“既然姚指揮使一口咬定我是明姑娘……”明珠眸光湛湛,不躲不避直視姚廣誠,“那我就不裝了。您猜的沒錯,我確是榮國公後人。當年,母親在獄中生下我之後,不幸殞命。而我,不但命硬,更是被上蒼眷顧的天選之女。
當其時,我伏在仙鶴脊背,七彩虹光穩穩託舉著仙鶴,祥瑞清風裹挾虹光。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將我帶至鹿鳴山山頂。”
啊?是他耳朵出了毛病,還是坐在他對面的小孩腦子有病?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姚廣誠面沉似水。明珠恍若未見,繪聲繪色的說著:“在此之前,師父承蒙天君點化,已經知道我會在那年那日那時從天而降。所以,她早早等候在山頂。與師父初初見面,我特別高興,我們師徒倆在山頂談天說地,從晚上聊到清晨,又從清晨聊到晚上……”
姚廣誠實在聽不下去了,豎起手掌打斷明珠,“那會兒你剛出生,還不會說話。”
明珠淺笑出聲,“姚指揮使聽得不夠認真。天選之女跟普通人不一樣。”
呵呵。這麼會編不去編竹筐可惜了。
姚廣誠深吸口氣,定定注視明珠,“既然明姑娘承認自己是榮國公府後人,那就隨我進宮走一趟吧。”
“不行啊。”明珠神情鄭重,“時機未到,貿然進宮會折損陛下陽壽。倘若陛下突然……”狡黠的擠擠眼睛,“您擔當不起呢。”
“你!”姚廣誠抓抓鬢角。他審問過的犯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沒有一個像明珠這麼不知所謂的。
既說不過她,也說不通。明知明珠是在胡言亂語,卻又拿她沒有辦法。畢竟他和明珠中間還隔著一個韓氏。
他可以不在乎明珠,卻不能不顧及韓氏。
倘若將此事捅到陛下跟前,不論韓氏之前是否知情,陛下都不會輕饒她。
姚廣誠唇角微墜。陛下折損陽壽倒在其次,超越不了金絲虎,才是一樁天大的大事。
念及此,姚廣誠悶聲冷哼,“明姑娘休要危言聳聽。吾皇陛下,乃是真龍天子。豈會因為見你一面而折損陽壽。”板起臉孔,嚴肅嚴厲嚴苛的目光沉沉落在明珠臉上,“明姑娘無非是心虛。”
明珠與姚廣誠對視片刻,鄭重言道:“陷害祖父的惡人尚未心虛,我心虛什麼呢?”
姚廣誠濃眉微顰,“你的意思是,榮國公沒有通敵,而是有人刻意誣陷?”
“當年副將陳浦受人指使上京告密。”明珠聲音清冷,“先帝聽信其一面之詞,並未深查將我祖父定罪。這是一樁冤案。我為了給先祖洗脫冤屈,回到帝京。還望指揮使大人高抬貴手,不要揭穿我真正身份。”
姚廣誠垂下眼簾默然不語。聽她話裡話外的意思,韓氏甚至整個韓家都知道她是明珠。想想也是,要不是韓延平叫他來吃蒸菜,他根本不會來。就他矇在鼓裡,騎著馬,傻乎乎的跑來找蒸菜攤子。
這是三哥挖的坑。
姚廣誠暗暗嘆口氣。明知是坑,哪怕是個屎坑子也得捏著鼻子往下跳。
既然韓氏和韓延平選擇為明珠遮掩,那他呢?身為即將迎娶韓氏的準女婿,要是把韓氏,以及岳父岳母害死了……
姚廣誠心尖兒打了個抖。他這輩子在金絲虎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自古忠孝難兩全。他還是選擇孝順岳父岳母一家吧。滿朝文武那麼多,全都盡心盡力效忠陛下。就他一個不忠,也沒什麼的。更何況,他就是幫明珠隱瞞她的身世而已。又不是謀逆篡位。不會影響江山社稷。
可韓家少了他這個孝順女婿,韓氏沒了他這個情深義重的好夫君卻是萬萬不行的。
姚廣誠打定主意,神情愈發嚴肅,“我不會聽信你一面之詞,就斷定你是榮國公府後人。焉知你究竟是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