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事聽了蹙起眉頭,“衛尉司這麼閒的嗎?那可是指揮使誒!”
諮客咯咯的笑,“指揮使怎麼了?屬下做錯事,他幫忙找補也是應該的呀!”
倒也是。訪事叼著胡餅,掏出紙筆唰唰點點記下梗概。但等回了報局再潤色。
姚廣誠進到擷金閣,吩咐裘月季,“有兩張桌子能修。你幫著修修,修好了,衛尉司可以省下五百錢。”
裘月季低聲應是。
辦差期間如果有東西損毀,他也要出一部分賠償銀子。直接從俸祿里扣。桌子修好,他還能少賠點。
“姚指揮使去雅間吃杯茶吧。”岑掌櫃在前引路,將姚廣誠帶到雅間。
韓氏給姚廣誠見過禮,便各自落座。
明珠非常識趣,在別處等候。岑掌櫃送來香茶點心,也退了出來。
“那幾塊海藍寶極其難得。”韓氏給姚廣誠斟上熱茶,柔聲說道:“做劍穗或是扇墜都行。等你想好了,拿給岑掌櫃,我給你畫圖樣,包你滿意。”
姚廣誠微微顰眉,“既然難得,你做成首飾留著戴便是,送給我作甚?”
這人真擰巴。明明喜歡的不行,偏還要嘴硬。
“那是我的一點心意。”韓氏抬眼看向姚廣誠,彎唇淺笑。
姚廣誠不大自然的別開視線,以拳抵唇輕咳兩聲,“你找我有事?”
韓氏重重點頭,“當年,是紀氏夥同其表兄拐走我女兒……”隱去寶月被賣進清吟小班那段不提,撿能說的說了。
馮愈如何引韓延平弄回馮琪,馮老太太又是如何逼迫她認馮琪做女兒。
姚廣誠聽得唇角緊抿,雙拳緊攥。
在韓氏說到馮愈命令明珠去丞相府為他說項,姚廣誠終於忍無可忍,斗大的拳頭錘在桌上,“太欺負人了!”
杯碟碰撞發出脆響,溫熱的茶水四濺,有幾滴落在韓氏手背。
姚廣誠趕忙抓住韓氏的手,眼中滿是關切,“你沒事吧?”
“沒、沒事。”韓氏從姚廣誠掌心抽出手,慌亂的垂下眼簾。
姚廣誠清清喉嚨,略一頷首,“嗯。沒事就好。”
霎時間,兩人相對無言。
韓氏定定心神,低聲道:“我想跟馮愈和離。”
姚廣誠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和離好!他就是個養不熟的大尾巴狼!”
大尾巴狼是個什麼東西?
韓氏眸中漾起笑意,正正顏色,又道:“馮愈必不會心甘情願與我和離。再一個,我以前在他身上花費許多銀子。我不想便宜了他。”
姚廣誠認真聽著,緩緩點頭,“對。你說的對。”
“現如今,馮愈已是焦頭爛額。”韓氏迎上姚廣誠那雙明亮的眼睛,“但還遠遠不夠。”
姚廣誠在韓氏的注視下,挺起胸膛,“你說,怎樣才夠?我一點不帶走樣的幫你辦妥。”
韓氏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他們住的宅子是我父親買的,房契過給了馮愈。還有馮府公中的鋪子、莊子。有的是我跟他成親後置辦的。有的是成親前,我父親買了送給馮愈。”韓氏目露堅毅,“這些我全都要拿回來。”
姚廣誠點頭稱是。心裡暗暗鄙視馮愈。不但趴在韓氏一家子身上吸血,還把韓氏往死裡磋磨。幸虧韓氏並非尋常婦人,逆境中,尚有餘力為自己籌謀,否則就算不被他們磋磨死,也得慪出一身病。
“究竟該怎樣做,我還沒有確實的主意。”韓氏赧然道:“等我想好了,再與你商量。”
姚廣誠耳根發燙,“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我幫你斟酌斟酌。”
“那太好了。”韓氏由衷說道:“畢竟你官居指揮使,見多識廣。比我這個無知婦孺強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