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的馮琪面前,她活脫脫就是個上門打秋風的鄉巴佬。
馮茉輕輕扯起衣袖蓋住腕間油綠的翡翠玉鐲,那是祖母留給她的嫁妝,也是她唯一貴重的首飾。
可是,馮琪頭上墜著珍珠的絹花,以及米粒大小,做工精緻的紅玉髓耳墜,把她的玉鐲襯托的老氣橫秋。
馮茉脊背挺的筆直,按照祖母生前教她的儀態談吐應對馮琪。
隔壁正堂,馮老太太跟賴氏二人說的倒是熱鬧,你來我往,反覆試探。
“你捨得茉姐兒遠嫁帝京?”馮老太太緩緩搖頭,“母女二人相隔兩地,牽腸掛肚,覺都睡不好呢。”
馮鸞攏共五個兒子。唯有長子是嫡出。賴氏嫁的是三子。倘若沒有那樁穢聞,侯府庶子也能富貴一生。
賴氏重重嘆息,“大哥大嫂只知道為自己的兒女謀算。在南直隸,茉姐兒嫁也是嫁給軍戶。她是我嬌養長大的,受不得那份苦。”
聽了這話,馮老太太暗自撇嘴。再怎樣嬌養也不是侯府千金,還指望嫁給王孫貴戚?賴氏簡直是痴心妄想。
“帝京就這麼點大。”馮老太太面露擔憂,“當年那件事,不光入了耳還都入了心,豈會輕易忘記?茉姐兒的親事……怕是難吶!”
賴氏誠懇言道:“還請您多多費心。茉姐兒的終身大事,全靠您幫忙周全。”
靠她?就算她豁得出去這張老臉,那也是為自己孫女謀劃。馮茉嫁給誰,跟她有什麼關係?更何況賴氏張口幫忙,閉口不提如何答謝。大老遠的從南直隸到帝京除了不值幾個錢的土產,什麼也沒有。
這不就是打秋風的窮親戚?
供她們母女倆吃喝還不算,還得幫她尋婆家?
馮老夫人兀自懊惱。難怪長子不願招惹南直隸那邊的親戚。他們跟無賴沒兩樣。
“我可不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馮老太太連忙擺手,“茉姐兒的親事,你這個做母親的哪能甩手不理?你啊……糊塗!”
她要是甩手不理,還來帝京幹嘛?賴氏假裝聽不懂弦外之音,“多年不回帝京,人地兩生疏。您可否看在從前的情分上,幫茉姐兒一次?”
馮老太太當然不會因為賴氏說幾句好話,就把馮茉的婚事攬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