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蹲下身子,匕首輕輕滑過陳平安面頰,“您猜怎麼著?一切切一個月。今兒切個手指頭,包紮好了,明兒切個腳趾頭,再包紮好了。橫豎我有的是金瘡藥。用唄!我不差那點東西!”
話未說完。陳平安瞅準時機去奪明珠手裡的匕首。他雖然只剩一條胳膊,動作出奇的快,也出奇的靈敏。然而,不等他的手指觸碰到明珠,莫管事一腳踹在陳平安胸口。
這一腳只用了莫管事五成力。陳平安整個人向後滑動,重重撞在牆上。痛得他悶聲咳嗽,咳到最後吐出兩口鮮血。
莫管事上去三下五除二把陳平安捆的結結實實,“竟敢搶我家主人的匕首?你是不想好了!”
重點是搶匕首嗎?陳平安氣的又吐出一口血。
地上的餛飩被陳平安碾碎,餡料的味道摻雜著血腥氣,難聞的很。明珠掏出帕子掩住口鼻,“我再問一遍,你說不說?不說我就開始切了。”
陳平安緊抿唇角,眼中滿是戒備盯著明珠。兩人對視片刻,明珠認命似的點點頭,“成。你是硬骨頭。”轉而吩咐莫管事,“先不慌著切他,把他兒子賣給常一刀。”
陳平安大駭,眸中滿是驚懼,嘴唇動了動,想要求饒,話到嘴邊硬生生嚥下去。
“你自以為藏的好,沒人知道你兒子在翠松書院讀書?”明珠居高臨下睨著陳平安,冷聲道:“一個是親兒子,另一個是沒生過你沒養過你,害你賠上一條胳臂換來的義父。孰輕孰重,你分得清分不清?”
陳平安垂下眼簾,默默不語。
“你不敢與自己的親生兒子相認。只盼著擺攤的時候遠遠看他一眼。”明珠唇角微彎,似笑非笑,“這都是拜陳浦所賜。他在外邊逍遙快活……”
說到此處,陳平安譏嘲一笑。
明珠話鋒一轉,“嗯?陳浦也在帝京,是也不是?”
陳平安撩起眼簾,難以置信的看向明珠。明珠點點頭,“沒錯,就在帝京。”
“姑娘出馬,果然一個頂二十個。”莫管事豎起大拇指,“厲害,太厲害了。”暗自慶幸這一趟沒白忙活。否則……還不知姑娘又要如何折騰。
陳平安面色灰敗,牙關緊咬,認真往前回想究竟哪句話露出馬腳。
“順著你這根藤,不愁找不著陳浦。”明珠朝莫管事點點頭,莫管事會意,說聲:“進來吧!”與陳平安身量相當,樣貌九成九相似的人影悄無聲息閃身進來,對明珠恭敬言道:“陳平安見過主人。”就連聲音語調也幾乎一致。不知胳臂是怎麼弄的,一隻空空的袖管掖進腰帶裡,他穿著的,半新不舊的短褐都像是從陳平安身上扒下來的一樣。
看到跟自己如此相像的人站在面前,陳平安深感詭異。同時,也對明珠心生恐懼。她方才說的那些話並非虛張聲勢,只要她想,完全可以把他切碎丟掉,甚至把他兒子賣給常一刀。淨身後送進宮裡做太監。
明珠連個眼風都不給陳平安,冷聲吩咐,“處理的乾淨點,別弄得哪哪兒都是。”
莫管事老臉一紅,低低應是。
陳平安咕咚吞了吞口水,“公、公子,求求您放過犬子。”
明珠恍若未聞,抬腿就走,“肚子餓了。去把賣豆腐腦的給我從被窩裡拖出來。半個時辰後,要是豆腐腦沒上桌,就把地上那個剁碎了餵狗!”
不是應該把做豆腐腦的餵狗嗎?該他什麼事了?陳平安涕泗橫流,扯著嗓子,語無倫次地喊,“公子!公子!我錯了,求求您高抬貴手,求您了!”
明珠頓住腳步,轉頭望向陳平安,“願意說了?那我姑且聽一聽。”
……
次日清晨,明珠神采奕奕走進壽春堂。馮老太太態度冷淡,隨意問兩句,便跟馮愈商量辦宴的事。
每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