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原本眼底的漠然和不喜淡去。
她略有些訝然。
事實上,在江氏進宮之前,她在王府門口與禁衛軍的對話就已經傳入她的耳中。
在她想來,她錯看了江氏。
江氏的活潑天真下是一個貪生怕死,連自己夫君都能捨棄利用,苟且偷生的女子。
太后已做好面對江氏哀求狡辯的模樣,心底是有些不耐煩的。
她斂神,目光在江氏的身上定了定。
唇角不經意的鬆了下。
江茵垂著頭沒瞧見。
“安王一事皇上和哀家自有定奪,如今你已為安王妃,便與哀家不相干,在安王清白未定之前,你便到天牢待著吧。”
太后如此絕情。
江茵心中便有了估量。
沈溫綸雖是她親子,但“癱瘓”多年,在她心中的分量怎麼能比得過皇上。
有朝一日沈溫綸真的跟皇上對上,太后恐怕也不會為了一個癱瘓多年的兒子跟執掌天下的帝王反目。
人之常情。
可江茵想到只能躺在被人遺忘的王府中,渾渾噩噩度日的沈溫綸,心裡又生出莫名的不平來。
縱然癱瘓是他裝的。
可誰又知道他被世人遺忘的那些日日夜夜,是如何一個人熬過來的呢。
或許,被人冷嘲熱諷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人都將你遺忘。
天牢溼冷陰森,不見天日。
進去之後白晝黑夜難辨,氣味更是難聞。
她坐在潮溼稻草敷衍鋪就的石床上,屁股底下冰涼潮溼。
吸一口氣都是發黴發悶的氣息。
江茵後悔了。
“我為什麼要來收這個罪……”
她悔不當初,早知如此,就應該呆在府裡才是,被幽禁在王府可比這待遇好多了。
就在此時,隔壁傳來輕飄飄的問候。
“老奴見過王妃……”
管家悄無聲息的站在隔壁的天牢裡,近距離響起的聲音差點沒把江茵嚇半死。
“你、你怎麼也到這兒了?”
“您離開之後,老奴就被抓來了……他們如今正在搜查王爺的蹤跡,恐怕不久就會有人提審咱們……”
伴隨著管家的話音落下,官靴落地的聲音緩緩靠近。
天牢,提審,酷刑,逼供!
江茵的腦海裡猛地閃出這些碩大的字型。
她腿已經開始軟了,十分有骨氣的抓著牢固的欄杆。
對著直播間的各位大爺們求助。
“救命!!!”
我要被嚴刑逼供了!!!
【黑粉小魚:啊啊啊古代的十八酷刑!現場版!我要喊刑偵科的小夥伴一起來圍觀!】
【黑粉wow:不要這樣!等我把考古系的同學喊來一起研究啊啊啊!】
江茵:???
跟人沾邊的是你們是一點都不幹啊!
【仙孜菜花:你們好過分哦】
直播間的人還在嘻嘻哈哈的插科打諢。
江茵忐忑不安的抱著赴死的決心,龜速的跟上前來提審的人。
她被帶到一間獨立的石室。
環顧一週,牆面上掛著奇形怪狀,猙獰森冷的刑具,上面甚至有發黑的血跡。
地面也是黏膩發黑,留下一灘一灘的印記。
咕咚——
乾澀的吞嚥口水。
江茵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什麼液體能留下那樣的印記。
可她已經開始下意識的發冷了。
地面好像裂開縫隙,陰森的風從上而下侵入她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