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心情可以具象化,現在皇帝的頭頂一定是烏雲密佈。
“皇帝啊,這是家宴,怎麼還板著一張臉,誰惹你不開心了?”
太后原本是笑著跟平陽公主的夫婿廉安世子說話的,見廉安世子時不時小心翼翼瞥向皇帝的目光。
不由得笑容淡了幾分,詢問著皇帝。
皇帝冷著臉飲下一杯酒。
他從進來的那刻就沒掩飾過自己的心情。
而太后卻像是沒看見,只在旁人害怕影響到她心情了才出口關心。
可真是個慈母。
“自然是有不長眼的。”
不長眼的江茵:……
對,她不長眼。
昏君長睫毛。
她報復性的跳了下,還來個倒掛金鉤。
於是昏君手裡的酒杯突然從手中掉落,他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太后見他失態,眼裡反而有笑意,口中關切的問,“怎麼了,皇帝可是不舒服?”
“無事。”
“哀家去給你傳太醫?”太后問。
“不用。”不過是睫毛突然眨到眼裡,刺的他眼疼了一瞬。
皇帝堅持自己沒事,太后也知道他生性要強,便沒有強求。
她拉著廉安世子說話,“你妹妹也到了出閣的年紀吧?”
“回太后,正是。”
“這是得早作打算,哀家還為著皇帝的終身大事犯愁呢,他就是愛玩,沒個定性。”
堂堂一國之君,到她的口中卻如個不懂事的孩子。
其餘人不敢接話。
畢竟太后是皇帝的嫡母,她說這話可以,其他人卻不能附和。
“民間有句老話,成家立業,等家成了,這男人的性格自然就安定下來,哀家看皇帝的身邊就缺個知根知底的人兒……”
太后暗示的話已經很明確了。
廉安世子不是王爺的親生子,而是義子。
他帶過來的妹妹才是正經的嫡女。
聽懂了太后話裡的暗示,廉安世子自然樂意自己的妹妹入宮。
但瞧著皇帝難看的臉色,他也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
他身為平陽公主的夫婿,有資格參見太后的家宴,這次能帶上妹妹,也純粹是之前接到太后的暗示。
江茵瞧著這情形心裡很不舒服。
太后從始至終都沒有問過皇帝的意願。
她很早就意識到這一點。
太后總是不斷的,善做主張,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女人都塞進皇帝的後宮當中。
江茵很討厭這種行為。
不尊重,自以為是,高人一等。
想必皇帝也是如此。
因為他倏然聲音冷下來,“朕不缺女人。”
“太后若是喜歡,把這位小姐留在你宮中陪你也未嘗不可,畢竟朕看太后倍感寂寞,尋常也愛召人到宮中長談。”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太后。
太后心中一驚,皇帝的眼神極具穿透性,彷彿看透她想要隱藏的骯髒。
她下意識的躲過皇帝的目光。
強忍著不安,“你素來不愛看望哀家,哀家久居宮中孤單不已,自然只能尋個人說說話。”
“哦?說說話的確是沒什麼。”他似笑非笑。
“只是說話而已,皇帝你莫要多心!”
太后臉上已經有了不愉之色,甚至有些惱怒。
大庭廣眾下,天底下最尊貴的兩人針鋒相對,底下的人自然大氣一個不敢喘。
生怕被殃及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