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茵聞聲淚眼朦朧的抬起頭。
隔著晶瑩的水光，她的眼中有所迷茫，然後便是一陣兒的無措。
就像是她在玩一場遊戲，而在她的操縱下人物角色死亡，卻有人溫柔的安撫她，堅定的陪伴她。
有點傻。
江茵望著沈溫綸想到。
她不止一次的覺得他傻，一個時常被捲入宮鬥中的太醫怎麼會這麼傻呢。
她不過是幾句甜言蜜語，逢場作戲，沈溫綸就掏心掏肺的對她好。
把她真正的看做是自己的夫人。
她浮躁的心漸漸地沉下去，用眼淚來遮掩的，浮於表面的悲慼也淡了幾分。
甚至於，心中陡然生出些許的煩躁來，不知為何的煩躁。
江茵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臉頰，看起來是要把自己與這個世界隔離，不願接受“妹妹”離世的現實。
可她的行為卻是在不自覺得逃避沈溫綸。
沈溫綸一開始沒有察覺到，可在安頓好喪事之後的一段時間內都發現夫人對自己很是冷淡。
“夫人這些日子情緒如何？”
明雪不明所以，“夫人雖然偶爾傷神，但時常出去跟齊妃娘娘走動，倒也算是平和。”
沈溫綸不解，可江茵對他的時候分明有些冷淡和疏離。
不是不搭理的那種。
而是她照常的跟他對話，可沈溫綸卻覺得她像是帶了一層面具，話也隔著一層。
輕飄飄的，沒有著落感。
原本以為夫人是因為妹妹的去世而心情低落。
可如今沈溫綸卻意識到，她只是對自己疏冷。
為什麼？
是因為夫人心中還是記恨他的吧，記恨他沒能夠救出她的妹妹。
“對了，大人，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告訴您……”明雪有些糾結。
“直言便是。”
“夫人的小日子遲了，會不會是……”明雪眨巴眼睛。
宛若平地一聲驚雷。
沈溫綸表情一片空白，他無聲的盯著明雪，緩緩的收緊手，心臟因為一個猜測不斷的鼓舞著。
一下一下，彷彿在敲擊著心房。
喉嚨滾動，他乾澀的吞嚥口水，已經自動的幫明雪把下半句沒有說出來的話在腦海裡補充完整。
他無意識的笑了出來，突然的從書房跑出去。
方才緊緊壓迫在他身上的那些憂慮和不確定都蕩然無存，莫名激盪的情緒在他的胸腔沸騰。
夫人會不會……懷了？
嘭——
門被急促的推開。
屋內正在垂首寫短片虐文逗讀者的江茵被嚇了一大跳。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沈溫綸沒了君子的端方從容，他急促的喘著氣，站在門檻裡，如玉的面上是開懷的笑。
這陣子籠蓋在他眉梢的清愁也蕩然無存。
他眉目舒展，渾身都透露出快活的氣息，彷彿遇到什麼天大的喜事。
大到讓他如此失態，情緒外露。
“夫人。”
溫柔的聲音從他的舌尖纏綿而出，輕輕的撩動她的耳朵。
沈溫綸就那麼站在門口看著她笑，酥酥麻麻的感覺爬上江茵的心頭，陌生而戰慄。
他好像又很緊張，唇畔開開合合微微發抖，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堵在心頭。
就在江茵打量著沈溫綸的時候，他長腿邁開，大步走近，坐在江茵的身旁，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