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個潑婦般，打到那兩女人屁滾尿流嗷嗷喊疼，捂著屁股，留下狠話逃竄出門。
胸腔中的怒火遲遲不肯熄滅，虞棠反應過來什麼，立馬看向病床上的男孩。
那臉頰腫脹的白髮小糰子一臉恐懼，縮在床上一動不敢動。
她還沒見過，小時候的顧祁。
這裡是他的夢，虞棠猜測，剛才那兩護工的所作所為，也許在顧祁年幼時，的確發生過。
心臟像是被人攥緊，虞棠忍著眼淚，小心翼翼靠近顧祁。
“你別怕，姐姐都把她們打跑了。”
“不…不要打我。”
細若蚊蠅的聲音，略帶著獨屬於男孩的哭腔，讓虞棠愣在原地。
所以，她現在擁有的這具身體，曾經也欺負過顧祁嗎？
想到這裡，虞棠心揪著疼，只能忍著想要觸碰小糰子的心，找了其他同事，來替顧祁換洗床單。
她不知道夢裡流速有多快，只知道自己在醫院，切切實實經歷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她把所有積蓄用光，偷偷拜託另一個沒傷害過顧祁的護士，來照顧他。
每到夜裡，她都會像個痴漢一樣，偷偷在病房外觀察小糰子的情況。
這天趁顧祁睡著，她照常把零食悄悄放在床頭，猛地察覺到一道視線。
那熟睡的小糰子，睜著亮晶晶的眼睛，正聚精會神看著她。
知道小顧祁害怕自己，虞棠聲音盡力顯得溫柔：“你別怕，我現在立馬走。”
“是你讓別人照顧我嗎？”
“啊？”虞棠沒想到，顧祁才十歲左右，竟然能猜到她的意圖。
“我知道是你，你每天都會偷偷看我。”男孩白色的睫毛遮住眼底躁動，“還會給我放零食。”
“謝謝姐姐。”
顧祁仰起圓圓的小臉，毛絨絨的白髮俏起一縷，嘴角梨渦深陷，露出乖巧的笑。
他有些不好意思，別開視線：“可我是個殘廢，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虞棠說：“殘疾就怎麼了？你比別的孩子乖多了，姐姐特別喜歡你！”
“喜…喜歡我？！”
瞥見男孩通紅的臉頰，虞棠自知說錯話，連忙坐在他身邊：“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是對你獨一無二的偏愛。”
她自顧自說著，全然沒發現，小糰子眼中迸射的驚訝。
沒有人願意靠近他，更沒有人不會有絲毫嫌棄，願意坐在他的病床上。
自從虞棠跟顧祁混熟，她就發現，這高冷的白毛小糰子，比任何小孩都粘人。
尤其是她去接觸照顧別的孩子，小顧祁就會扁著嘴，暗戳戳的生氣。
他也不敢要求什麼，虞棠每次空閒陪他，都會發現男孩飽滿的唇，會被他咬出淺淺的牙印，一看就是剋制著想法。
幫隔壁床孩子檢查完病情，虞棠推著小推車，停在顧祁床位，笑著揉了揉小糰子的頭髮。
“今天有沒有乖乖的，小寶？”
“我不是小孩子了。”男孩彆扭得推開虞棠的手，“別…別叫我小寶。”
“是嘛？你不喜歡這個稱呼？”
虞棠手心發癢，坐在病床上，對著撅起小嘴的奶團，就是一頓搓揉。
看著顧祁臉頰越來越紅潤，她才心滿意足鬆開手。
擼顧祁，簡直跟擼貓一樣，讓她上癮。
顧祁攪動著小手，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我也不是不喜歡，就是…”
“就是什麼？”
“你叫其他小孩子也是小寶，我不是你心裡最特別的小寶，對嗎？”
小顧祁垂著頭，桃花眼氤氳著淚，簡直像快要化開的白色奶糖，又奶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