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荒原,翁來部落。
首領營帳陸續有人影進進出出,一個右臂明顯有些耷拉著的紅狼獸人拉開簾子走了出來,緩緩吐出一口氣。
自從他帶隊前去奇襲大河部落,最後卻大敗而歸,右手也在逃命時被弓箭射傷,這位右翼斥候長便有些一蹶不振。
不光是他受到了打擊,整個翁來部落也呈現出惶惶不可終日之態,雪季的每一天,所有人都戰戰兢兢,時刻提防著大河部落的反擊。
只不過等到春季都已到來,雪季的殘雪也已融化乾淨,翁來部落也沒有遇到任何埋伏,大河部落似乎突然之間偃旗息鼓了。
翁來部落的首領泰舵在營帳裡來回踱步,他的第一任妻子卡米爾跪坐在側邊的獸毛毯上,如果仔細觀察,這張獸毛毯是用兩尾豹最細軟的尾椎處毛髮鞣製而成,珍貴程度不亞於完整的兩尾豹。
泰舵盯著走出營帳沒幾步遠的右翼斥候長,眼神晦暗不明,卡米爾的目光對上他,很快便裝作自然的避開。
泰舵的身材和一般的紅狼獸人不同,較之更為健碩,如果不是他長著標誌性的紅色鬃毛和狼耳,外表甚至和人類差不多。
他將木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有些劣質的酸澀口感瀰漫口腔,讓他焦躁的心情得到了些微緩解。
雪季已過,他的心態從最初的絕望到如今的疑惑:明明翁來部落的戰士盡數折損在大河部落,結果對方非但沒有藉此機會吞併他們,反倒是毫無動靜,就連他試探性派出去的探子也一無所獲。
荒原的大河水勢漸長,阻隔了許多訊息,但泰舵能從周圍獸人部落得到些訊息,似乎大河部落的精銳力量沒有再在雪季出現過。
泰舵品嚐著上一年從人類遊商隊伍中買來的劣質酒,思考著翁來部落之後的規劃。
今年的荒原集會是重中之重,也許會決定著西部荒原這幾十年來的走向。
泰舵的心裡並沒有多少底氣,上一次荒原集會時,翁來部落的整體實力遠超此刻,最後才能站穩荒原三大部落之一的位置。
可現在的翁來部落別說是神眷戰士,連拿得出手的戰力也沒有幾個,如果不是當時留下了部分勞動力,他們連度過雪季都是一個問題。
每到這時,泰舵恨不得扇當時做出決策的自己一耳光,可他也不後悔,畢竟部落之間為了生存,這樣你死我活的鬥爭是無可避免的,他只是不明白,大河部落的精銳力量盡數在外,光靠留在部落裡的人,是怎麼把翁來部落所有的戰力解決的?
根據右翼斥候長的彙報來看,左翼帶領的隊伍甚至沒能在對方手裡撐過幾分鐘,這實在是出乎了泰舵的預料。
還有一個疑點便是,右翼斥候長是怎麼活著回來的?
卡米爾也多次委婉地提醒他這件事,確實,唯獨留他一個活口有些奇怪,似乎是對方想要翁來部落知道他們的情況一樣。
難道說……
泰舵沉思著,一旁的卡米爾手心裡緊緊攥著一張紙,紙上用特製染料寫下的文字被汗溼的有些模糊不清。
這個雌性紅狼獸人有著一頭瀑布般的紅髮,外貌和泰舵一樣,與人類極其相似,只多了一對狼耳。
若是舟楠在場,一定會驚訝於她與泰舵二人的長相,也許會把他們認作人類也說不定。
卡米爾盯著泰舵,對方正聚精會神地清點著部落剩餘的食物數量,常用的那把狼牙棒正放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牆角。
這是個好機會!
卡米爾內心吶喊著,該動手了!但她緊握著匕首的左手正不住發抖,連帶著身體開始有些搖晃。
“卡米爾?你還好嗎?”泰舵見自己的女人突然有些發抖,朝她投去關切的目光。
卡米爾強作鎮定,擠出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