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簽證和機票的日子,彷彿被時間之神刻意拉長,每一秒都沉重得如同鉛塊,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就像是一棵被命運安排在主任辦公室前的小草,日復一日,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每當有人推門而入,我的目光便如探照燈一般,從他們的頭頂一直掃描到腳尖,尤其是那些手中緊握著檔案袋的,更是逃不過我的“嚴密審查”。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個眼神的閃爍,都不放過,生怕錯過任何一絲可能帶來好訊息的蛛絲馬跡。主任常常打趣我,說我比她家那隻忠誠的小狗狗還要敬業,簡直是她辦公桌前最盡職的“檢察官”。
終於,那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包裹,如同天降福音般出現在了我的桌上。簽證和機票靜靜地躺在那裡,直觀地告訴我的歸途即將開啟。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衝向了電話亭,手指在撥號盤上飛快地跳躍,一串熟悉的號碼躍然其上——那是毛潤辰家的電話。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冰冷的忙音,我的心也隨之一點點沉了下去。無奈之下,我只能轉而撥通了翟老師工作室的電話,希望能在那裡能找到一絲線索。然而,得到的答覆卻如同當頭一棒——毛潤辰和老師進山寫生去了,要9日下午才能歸來。那一刻,我的希望彷彿被無情的現實擊得粉碎,整個人都開始慌亂起來,心跳加速,腦海中各種想法如走馬燈般輪轉:要不要聯絡毛潤辰的媽媽?或者找王雨問問看?但轉念一想,這些辦法都太過繁瑣,且不一定能立刻見效。最終,我還是決定再次撥通工作室的電話,將我的航班號以及所有的資訊詳細地告訴了那裡的師兄,懇求他務必在第一時間轉告給毛潤辰。
即便訊息已經傳出,我的心卻並未因此安定下來,反而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沉甸甸的。每天夜裡,我都難以入眠,腦海中不斷浮現著毛潤辰是否能及時收到訊息、是否能趕來接我的種種場景。畢竟,我的飛機是10日早上起飛,而毛潤辰卻是要在9日下午才能返回,這中間的時間差讓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慮之中。
為了緩解這份焦慮,也為了表達我對毛潤辰的思念,我決定給他準備一份特別的禮物。於是,我幾乎每天都拉著樸智恩上街採購,從街頭逛到街尾,從這家走到那家,反覆挑選、反覆比較。我毫不吝惜地拿出了平時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生活費,希望能為毛潤辰挑選到一份既獨特又貼心的禮物。然而,市面上的商品琳琅滿目,卻沒有一件能真正打動我的心。直到那一天,在一家奢侈品店內,一個精緻的錢夾瞬間吸引了我的目光。它簡約而不失優雅,樸素中透露出一種獨特的韻味,我毫不猶豫地將其買下,並請店員小姐姐用最別緻的包裝紙將其精心包裹起來。我知道,毛潤辰雖然並不在意物質的奢華,但他對於細節和品質的追求卻從不妥協,這個錢夾,定能成為他心頭的一份溫暖。
終於,啟程的日子來臨了。樸智恩家的司機早早地等候在樓下,載著我們向著機場進發。前一晚的興奮讓我幾乎徹夜未眠,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卻依然難掩內心的激動。坐在車上,樸智恩察覺到了我的異樣,她輕輕地握起我的手,溫柔地搓揉著,試圖用她的溫暖驅散我心中的寒意。“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她關切地問我。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可能是有點冷吧。”而我的聲音卻因緊張而變得顫抖起來。
沿途的風景如同畫卷般緩緩展開,那是我到達這個城市四個多月以來所見過的最美麗的一次。陽光透過雲層溫柔撫摸著大地,綠樹成蔭的街道、錯落有致的建築、遠處連綿的白樺林……一切都變得如此舒心、如此美好。然而,在這份寧靜與美好之中,我的心卻始終難以完全放鬆下來。因為我知道,即將面對的,是一場未知的重逢。
機場內,燈光璀璨,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懷揣著各自的故事與目的,急匆匆地穿梭於各個角落。與樸智恩告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