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心觀看飛機窗外的雲海,儘管它們如同冬日初雪般潔白無瑕,雲朵之間緊緊相依,彷彿在低語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然而,這份一切都無法止住我眼中的淚水,它們無聲地滑落,每一滴都是我對毛潤辰的無盡思念。飛機上週遭的乘客或許早已習慣了像我這樣情緒失控的旅人,他們的眼神中或許有著輕微的嫌棄,或許選擇了無視,他們未當面說出口,已是對我最大的尊重了。
走出機場的那一刻,六姥爺和他小兒子滿面笑意的臉龐在我眼前清晰起來,而離別的悲傷如同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頭,讓我無法接受到這份溫暖的到來。沿途的風景如畫,綠樹成蔭,繁花似錦,但在我的眼中,這一切都變得那麼遙遠,那麼無關緊要。沒有你的陪伴,再美的風景也只是過眼雲煙,失去了它應有的色彩與味道。
我的世界,在這一刻,被一層灰色的薄霧所籠罩,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白樺林的風成了我最大的幫手,它輕輕拂過我的臉頰,帶走了我臉上的淚痕,也替我淚眼婆娑的模樣做了最好的掩飾。風,在低語,安慰著我那顆受傷的心,告訴我,一切都會過去,時間會治癒一切。
六姥爺一家對於我的到來,顯得格外高興。他們忙碌著,為我準備各種吃的喝的,試圖用他們的熱情彌補我離家的孤寂。然而,我根本聽不進去他們的話語,那些曾經讓我引以為傲的外語,此刻卻成了最刺耳的噪音。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在六姥爺的小別墅裡來回遊走著,目光在那些有些歲月的老物件上停留。姥爺小時候的照片掛在牆上,照片中的他笑得那麼燦爛,那麼無憂無慮。我凝視著那些照片,彷彿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年代。我看到了姥爺的父親,那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在後院揮舞著斧頭砍木頭的模樣;看到了那個蘇聯女人,坐在壁爐前,一針一線地縫補著衣物,她的臉上洋溢著溫柔與慈愛。姥姥曾經給我講過的那些老故事,此刻真切地在我眼前上演,我彷彿也成了那些故事中的一部分,與他們共同經歷著那些歡笑與淚水交織的時光。
之後的幾天裡,六姥爺化身成了我的私人嚮導,帶著我穿梭在俄羅斯的大街小巷,購買著各式各樣的生活用品,每一件都充滿了異國的風情。我們還品嚐了俄羅斯的特有美食和美酒,看著當地人大口大口地喝著伏特加,或是啤酒後或大笑或高歌的樣子,我被這種豪放不羈的氛圍深深地吸引。我好像也找到了一種最直接的宣洩方式,試圖融入其中。我學著他們的樣子,將酒瓶舉到嘴邊,一飲而盡。然而,那伏特加與我熟悉的國內美酒截然不同,它如同烈火般灼燒著我的喉嚨,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讓我瞬間清醒。這就是酒精啊,是可以麻痺人神經、讓人忘卻煩惱的神奇物質!
然而,在這異國他鄉,我卻意外地愛上了這個味道,愛上了這種可以讓我暫時忘記所有煩惱的感覺。每當夜幕降臨,我便會獨自品味這伏特加,它成了我入睡前的最佳伴侶,讓我能夠迅速沉入夢鄉,不必再想起毛潤辰,不必再因為那些無法言說的悲傷所困擾。
可夢中誰又能救我呢?他依然一次次出現,一次比一次的清晰。我開始貪戀起這種感覺,嘗試著在夢中感受毛潤辰懷抱的真實感。我的腦中不斷回放著我倆親暱的每一個瞬間,幻想著他的模樣和動作,就連那呼吸聲也似乎變得更加真實了。在夢境中,我與他緊緊相擁,彷彿一切都回到了從前,那份甜蜜讓我沉醉其中,不願醒來。
辦理入學的日子終於來臨,六姥爺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手裡緊緊攥著我的錄取通知書,帶著我邁入了新大學。這所大學坐落在城市的中心地帶,與我們熟悉的國內大學截然不同。一踏入這片土地,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座純俄式建築,它們以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