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座,注視著屋外黑色的夜幕。
一個年輕人慢慢現身,眉間一點硃砂,容色俊秀,神情懶散,姿態悠然,彷彿不是來見他快活王,而是于山中踏青。
拋開他們之間的齬齟不談,快活王只看了諸非相一眼,便有欣賞之意。諸非相比他想的還要年輕,也還要俊秀,像世家公子,更像山林中踏出的仙人。
快活王展顏而笑,起身相迎:“諸大師,久仰大名。”
諸非相目光從屋中掃過,落在錦衣華服的東道主身上,笑了笑,沒有說話。
眾人落座,玉天寶形容憔悴,快活王安慰他一番,得到玉天寶親密的響應——他到底是魔教少主,逢場作戲對他來說並不難。
快活王的目光掠過玉天寶手臂上露出的傷疤,心裡對諸非相多了一個“人不可貌相”的評價。雖有天人之姿,卻並無天人悲憫之心。
諸非相似有所覺,看了過去,笑盈盈地收回視線。
梁秉文作為人質坐在諸非相身側低垂著頭,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攥著,青筋畢露,恨意翻湧。
快活王有所察覺,但只作不察,恨他的人多了去,而區區一位石觀音的男寵的恨意就像路旁的小石子,無關緊要。
酒過三巡,快活王提起正事,笑著道:“諸大師應邀而來,想必是知道本王想要什麼吧?”
諸非相挑眉。
應邀?
能坦然的說出這番話真是臉比城牆還厚。
“你覺得小僧是應邀而來?”諸非相似笑非笑,不留絲毫情面地指出真相,“分明是威脅。”
快活王面色不改,自顧自地笑著:“可大師你來了。能見大師一面,本王這威脅是值得的。”
諸非相贊同道:“確實值得。”
快活王心下一怔,不動聲色地端詳著諸非相的神情。被脅迫至此,諸非相本該怒火沖天,但相見至今,對方面上並無半分怒色。
反倒是眸中含笑,唇角微揚,竟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原來大師也想見本王麼?”快活王佯裝驚訝與可惜,“若是大師應下本王的第一次邀請,便不會有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平心而論,本王並不想惹諸大師不高興。”
諸非相仍在微笑:“何來此言?你可沒有惹小僧生氣。”
話音未落,桌上碗碟齊飛,諸非相拍桌而起,向快活王襲去,玉天寶被他那手下眼疾手快地撈至一旁,梁秉文則飛快地躥至角落避讓。
快活王巋然不動,神色中滿是傲慢,原在暗處守衛的暗衛紛紛冒出,眨眼間便有近十位黑衣人出現在大堂之中,攔在諸非相面前。
玉天寶握著空蕩蕩的筷子,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只覺得就自己眨了個眼的功夫諸非相就動手了。
諸非相一人對數人,半分不怵,伸手撈過身旁的椅子朝面前的人揮去,被擊中之人只覺得被擊中的地方疼痛難忍,眼前一空,竟是被椅子拍離原地,重重地落在地上。
碗碟的碎裂聲稀里嘩啦地響起,令人牙酸。
而快活王面前的守衛似是無休無止,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院外火光照亮夜空,快活王的手下們收到訊號,接連趕來。
諸非相被面前的守衛們阻擋,與快活王僅有兩丈的距離,卻如咫尺天涯,可望不可及。
玉天寶握緊筷子的同時攥緊了身旁手下的衣袖,對手下幽怨的眼神渾然不察。
他見識過諸大師的身手,相信諸非相的實力,但以往他們未對付過如此多的敵有些如同螞蟻般從各個地方冒出來,於是玉天寶非常擔心諸大師在人海戰術的攻勢下受挫。
如果梁秉文知道玉天寶的想法只會說“沒有必要”。
只要見過諸非相是如何屠盡石林洞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