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茶。
陸小鳳:……
會有人招待客人時讓客人自己煮水烹茶嗎?
還真有。
陸小鳳盯著諸非相。
諸非相坐在小矮凳上,笑盈盈地回望,伸手作出“請”的姿勢。
王憐花倚在門口看熱鬧,前後夾擊,陸小鳳有種深入賊窩的憋屈感。
他屈服了,認認真真地燃灶添柴。
諸非相出去了一趟,廚房內便只剩下陸小鳳與王憐花。
王憐花問道:“你來找諸大師做什麼?”
陸小鳳道:“諸大師聞名江湖,我心中仰慕罷了。你呢?是諸大師的朋友?”
王憐花搖頭,向右指了指:“我是他鄰居。”
陸小鳳仰頭盯他,終是忍不住道:“你很喜歡這張臉麼?”
王憐花微笑道:“怎麼?你不喜歡?”
陸小鳳委婉道:“過目難忘,印象深刻。”
準確說是有礙觀瞻。
王憐花心知肚明,繼續微笑:“那你多看看,一輩子也別忘掉。”
陸小鳳無言回望。
諸非相端著點心碟瀟灑地回來,王憐花隨後入座,陸小鳳瞅瞅諸非相,又看看王憐花,也伸手拿了塊點心。
陸小鳳思忖著道:“諸大師與傳言中的有所不同。”
王憐花笑了一聲,他被諸非相噎得說不出來話時也是這麼想的。
“傳言不可盡信。”
諸非相的眼神裡透出一股“你混江湖這麼久竟然連這也不懂嗎”的意味。
陸小鳳伸手摸摸兩撇鬍子,手上的炭灰蹭過臉頰,而他渾然不察。
傳言不可盡信的道理他當然懂,但諸非相沒有一絲要維護自己江湖形象的意思,由此可見有關諸非相的傳言不止不可盡信,盡信的人還是個笨蛋。
這麼思考著,陸小鳳發現諸非相和王憐花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笨蛋。
“有事嗎?”陸小鳳目露問詢之意。
諸非相笑而不語。
王憐花對他指指臉頰,陸小鳳上手一摸,又摸出兩道鬍鬚,他這才看見指尖的碳灰。
諸非相和王憐花別過了臉,貼心地沒有當面笑出聲。
陸小鳳道:“你們還不如當著我面笑。”
於是諸非相扭過臉來,眉眼彎彎,神采飛揚,毫不掩飾。
陸小鳳:……
*
陸小鳳在諸非相的宅院入住,成為他新世界的第一位住客,意義對諸非相來說頗為特殊。
但陸小鳳的性格和諸非相之前的住客截然不同,顧惜朝等人不會在他深更半夜外出時開啟門問他去哪裡,而陸小鳳會。
明月皎皎,諸非相一襲赤衣,偏頭看向陸小鳳,兩人面面相覷。
沉默片刻,諸非相幽幽道:“看來小僧應當給你換個臥房。”
陸小鳳也幽幽道:“大師出門毫無聲息,但你是人,是人就有影子。”
諸非相看著陸小鳳滿是期待的眼神,沉吟道:“那你可要和小僧一起出去?”
陸小鳳笑容歡快:“恭敬不如從命,有勞大師。”
兩人從院子裡離開,身影起躍,眨眼間便消失在月下。他二人離去約有一刻鐘,黑暗中便有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潛入空無一人的宅院之中。
王憐花正挑燈夜讀,聽到有人稟報此事,盯著跳躍的燭火沉吟片刻,讓他們仔仔細細地在外面繼續盯緊了。
原先他甚至不知道諸大師夜裡有出去過,今日和陸小鳳出去竟然沒有遮掩身形,被手下們瞧見蹤跡。
深更半夜,他們出去做什麼?
王憐花陷入思緒。
陸小鳳跟在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