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諸非相揪著他的領子攔住了他。
那路人粗眉橫眼,滿臉絡腮鬍子看起來頗為兇惡,惡狠狠地瞪了顧惜朝一眼,抬眼瞥見諸非相的面容,怔了一怔,邁步離開。
他所行之處,行人皆不自覺地避讓,如同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他們隔開。
諸非相的視線追著他頭頂的數字,直到人消失不見,他才收回目光。
顧惜朝舉著糖畫,神色怔忪。
諸非相細看他一番,轉著手裡的糖畫,問他:“你莫非被嚇到了?”
顧惜朝搖頭:“我只是想起來以前的事……以前也有人曾瞪過我,可方才那人目光陰森,殺氣騰騰,與以前那些人不大一樣。”
倒是個敏銳的小孩。
諸非相咬了口糖畫,甜味在口腔中瀰漫開來,他道:“想知道為何嗎?”
顧惜朝眼睛一亮:“想。”
諸非相:“那就想著吧。”
顧惜朝:“???”
客棧。
夜幕降臨,星河皓月,街道上點起燈火。
張厚心與紅袖坐在客棧堂中,面前擺著幾碗小菜和茶水。
紅袖望著街道上的人影:“不知大師和惜朝何時回來。”
張厚心握著筷子,聞言道:“惜朝第一次跟大師出去,大師又喜歡亂跑,可能會回來得很晚。”
他這話說得耿直,似乎絲毫沒有體諒紅袖一腔慈母之心。
紅袖習以為常,知他為人如此,即使有諸非相陪伴顧惜朝,可她依舊會擔心兩人。
孩童笑鬧著從街上奔過,外面人來人往,有一白衣少年夾著畫卷走出人流,邁入客棧。
紅袖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這少年讓她想起曾在宅院中住過一段時日的蘇夢枕。
那白衣少年面容白皙,神情冷淡,微微昂著下巴,走姿端正,腳步沉穩,是習武之人。
張厚心順著紅袖的目光看去,便看見這位少年,粗略地瞥了兩眼,心中做出判斷,正要移開視線,對上一雙涼沁沁的眼睛。
白衣少年目光微冷,與張厚心視線交錯一瞬,各自收回目光。
少年走入後院——那後面是大通鋪,條件差,給些銅板便能包上一段時間。
張厚心伸筷夾了根豆角。
夾了一根又一根。
紅袖注意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張大哥,這豆角很好吃麼?我怎麼覺得還沒有你做的好吃?”
張厚心住筷,回答道:“我覺得還行。”
紅袖問道:“張大哥可是有心事?”
張厚心頷首:“方才那少年我略覺眼熟。”
紅袖疑惑:“是張大哥認得的人麼?”
張厚心搖了搖頭:“沒想起來他是誰,大約只是見過吧。”
他沒說的是,一般他見過還能有印象的人都是與曾經的任務有關。
但那少年想來是無足輕重,否則他也不會連是在何處見過他也想不起來。
張厚心若有所思。
街上忽然傳來馬蹄聲,由遠及近,晃晃蕩蕩地從客棧外經過,張厚心瞥了一眼,微微蹙眉。
駕車之人脊背挺直,目光沉靜,一看也是個習武之人,馬車後有佩劍者騎馬跟隨,氣勢不凡,訓練有素,讓張厚心想起官府之人。
兩人一早打算晚飯過後外出逛逛,張厚心在等待紅袖梳妝的期間向掌櫃詢問近來附近可否發生過什麼大事。
“大事……?”掌櫃圓圓胖胖,皺著眉思考片刻,又瞄了眼神色淡淡的張厚心,揣測著他的心思,回答道:“據說隔壁府發生了命案,還是滅門慘案。”
張厚心蹙眉:“什麼時候的事?”
他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