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爸。”
立在旁邊一直未出聲的程硯深忽地開口。
剛提了稱呼,就被沈江岸打斷:“硯深,你別說話,這和你無關。”
他望向沈洛怡的目光裡盡是失望,面色冷情得難堪:“我從小教你的那些東西,你現在倒是全忘在腦後了。”
其實,也沒忘。
沈江岸從小和她說,很多事情,結果不重要,更重要的就是堅持。
沈洛怡確實堅持過了,可能她確實在商業上面少了點天賦,而她缺失的那一點天賦她也再清楚不過是點在哪裡。
“我……已經想過了。”她抿了抿唇,“我還是想畫畫。”
她已經用努力去彌補那一點天賦的缺失,但如果那些不是她想要的,好像那些努力也沒了意義。
“我不喜歡這個位置,其實哥哥之前做得很好,我沒必要非要去擠那個位置。”她抬眼瞧了眼沈江岸的表情,肩背登時挺得更加筆直,“我知道之前是因為畫畫帶給我太多負面,你想給我一個壓力逼著我好好生活,但現在……”
那些原本牢固的負面情緒一旦有了鬆動的痕跡,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新生活。
她可以繼續油畫,哪怕目前只是黑白。
沈江岸不想聽她那些解釋,強硬地提醒她:“但你已經做了快兩年。”
她的焦慮症厭食症都在好轉,沈江岸以為她是真的走出了過去油畫帶給她的陰霾。
“可是,兩年我都不開心。”身心俱疲的那種累,壓力逼得她忘記那些畫畫帶來的負面,卻同時似乎又帶來了更多的壞情緒,“可能比我畫畫更不開心。”
沈洛怡眼睫亂顫,瞥過程硯深清雋面容,輕輕舒了口氣,認真地說:“我是想好好生活,可我也想開心地生活。”
是他告訴她的。
室內忽然陷入一片安靜。
沈之航溫聲緩解氣氛:“爸,其實心心早就可以獨當一面的。”
“她可以自己做出決定的,您別太擔心她。”
沈洛怡迎聲望過去,目光透過幾分感激。
她其實沒想過沈之航會替她說話的。
太多這樣類似的時候,在沈江岸指責她的時候,沈之航只是擋在她前面,替她道歉,替她攬下責任,替她承受沈江岸的怒火。
但這確實是他第一次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說話。
“所以你們都知道了,只瞞著我一個人是嗎?”沈江岸呵笑了聲,音量拔高几分,“那還和我說什麼,現在就是直接通知我?”
自然是想徵求他的同意,只是沒想到沈江岸比她想象中更生氣些。
沈洛怡根本不敢講話。
沈江岸這會兒怒火中燒,更是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開口和他解釋。
久久無聲的程硯深扣上袖釦,驀地開口:“爸。”
“你別替她說話,你能替她負責嗎?”沈江岸語氣不曾鬆動半分,即便是對程硯深。
程硯深微微側身,擋在沈洛怡身上,鄭重出聲:“我可以。”
“你不可以。”沈江岸向前邁了幾步,脖子上青筋也冒起,他望向被他擋在身後的沈洛怡,“你知道她身上發生過什麼嗎?空口說,當然什麼都可以——”
“我可以。”程硯深再次開口,語氣微沉,偏冷的音色淡而清晰,似是許諾,“我知道她發生了什麼,我也知道她想要什麼。”
她總想逃避,卻又忍不住地想要靠近,是天賦,也是熱愛。
好不容易,沈洛怡有勇氣再去重新開始,他自然不想看她敗興而歸。
視線沉斂,程硯深眸底淡漠,隱隱泛起一絲波瀾:“其實她已經可以對自己負責,但如果您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