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怡,娟秀清雅的三個字,寫在程硯深名字旁,塵埃落定。
車子啟動的時候,沈洛怡視線偏過去,落在方向盤上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隱約浮起,修長指骨,停了一瞬,她僵直地挪開視線。
心緒微亂,沈洛怡發呆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條路線似乎不太對:“我們,不是去民政局嗎?”
“先去拍結婚證件照。”程硯深望向後視鏡,兩個人的視線在那裡聚集,又各自偏移。
沈洛怡詫異了下:“不是在民政局拍就可以了嗎?”
程硯深的目光似有似無地停在她滑膩白皙的肌膚上,聲線很淡:“結婚證還是要好好拍的。”
“畢竟也就這一次。”
挽過額邊碎髮,沈洛怡略略點頭,抿了抿唇,思忖了幾秒,欲言又止,似乎還有什麼顧慮的樣子。
“可是下午還有併購第一次會談。”
公事可比什麼拍結婚證件照重要得多。
車輛停下,程硯深俯身將她的安全帶解開,眉骨略抬,薄唇溢位低笑:“和你談判的人就在你旁邊呢,沈小姐還在擔心什麼?”
“畢竟,也就領這一次證了,總還是要讓程太太滿意的。”
是不是唯一一次領證她不確定,至於併購談判,確實,有什麼好擔心的。
另一位與會者就坐在她旁邊,總歸遲到也是一起遲到。
沈洛怡莞爾一笑,不忘糾正他的稱呼:“是未來的程太太。”
畢竟那張結婚證還沒到手。
“嗯,兩個小時後的程太太。”他從善如流,再次糾正。
沈洛怡確實沒有想到程硯深只是拍一個結婚證件照,卻搞得如此隆重,租了市中心的影棚,請了國外獲過獎的攝影師,還準備了拍照的衣服。
是配套的白裙白襯衣。
手指拂過綢質白裙,沈洛怡扭頭去望已經換好白襯衫的程硯深,氣質卓然,頗有幾分光風霽月的樣子。
許多畫面在腦海中閃現,酒吧後門,程硯深同樣也是白色襯衫,袖口彎起,露出清健小臂,不羈地吐出一輪菸圈。
霧藍光影中,英雄救美,以一敵十,那會兒牽走所有注意力的遠不止她一個人。
可現在襯衫筆挺,謙謙君子,分毫看不出當時的模樣。
“是新定製的,沒穿過的。”他簡單解釋了句,瞧了眼她怔忡的眼眸,又添了句,“是你喜歡的那個牌子。”
沈洛怡微抬起頭,端詳著面前的頎長人影,試探性問了句:“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哪個牌子?”
約摸著是有人已經將她的喜好盡數告知,轉念又覺得不對:“那萬一尺碼不合適呢?”
“你覺得我選的會不合適嗎?”程硯深的視線上下掃過她纖瘦的身材,慢悠悠回道,語帶深意。
“……”鼓了鼓嘴,沈洛怡頗有些不服氣地想要回懟,她早就不是五年前的她了。
眉間折起又緩緩鬆開,把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不想跟著他的話題轉,陷入他的語言漏洞中,沈洛怡婉然彎起一抹笑:“那程先生還真是體貼。”
語氣真誠平和,彷彿是在認真地稱讚。
“彼此彼此。”他很是從容地收下了她的評價,微微頷首,一雙墨色眸子平靜無波,只是靜靜凝著她。
話到了這般地步,似乎她不做點什麼有些無以回饋這句“彼此”。
“那我幫你係領帶吧。”她靠近一步,眉眼彎起,烏黑長髮搭落在他的手臂上,停在白色襯衫之間,鮮明色澤之中的一點凌亂與迤邐。
許是怕他不相信她的技術,她眼尾挑起幾分,暈上一點胭脂霞色,言語間頗有幾分鄭重:“我會系的。”
程硯深視線垂下,肩背挺直,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