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一飄,“想通了為什麼我沒有中毒?”成縕袍長長吸了口氣,“不錯,你運功在被褥之上,那毒蟲難以侵入,並且烈陽之勁初生小蟲經受不起,在被上停留稍久,就因過熱而死。”唐儷辭微微一笑,“不止是過熱而死,是焚化成灰。”成縕袍道,“好厲害的剛陽之力,你的傷如何了?”唐儷辭不答,過了一陣輕輕一笑,“我不管受了什麼傷,只要不致命,就不會死。”成縕袍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一轉,“你天賦異稟,似乎百毒不侵。”唐儷辭道,“你遺憾你百毒俱侵麼?”成縕袍微微一怔,“怎會?”唐儷辭目光流轉,自他面上掠過,他覺得他言下別有含意,卻是領會不出,正在詫異,卻見唐儷辭微微一笑,“夜已深了,成大俠早些休息去吧,我也累了。”成縕袍本是暗中護衛而來,既然唐儷辭無事,他便點頭持劍而去。
黑夜之中,唐儷辭緩緩躺回床上,哈……百毒不侵……這事曾經讓他很傷心,只是此時此刻,卻似乎真的有些慶幸,似乎快要忘了……他曾經怨恨自己是個怪物的日子。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往事突然清晰,許多暗潮在心中壓抑不住,他坐了起來,房中牆上懸著一具琵琶,那是邵延屏專門為他準備的,用意自是針對柳眼的黑琵琶。此時他將琵琶抱入懷中,手指一動,叮咚數聲,深沉鳴響如潮水湧起,漫向了整個善鋒堂。
阿誰抱著鳳鳳在她自己房裡,鳳鳳吮著手指,已快睡了,她疊好明日要帶走的衣物,也已要就寢,突聽一聲弦響,如暗潮潛湧剎那漫過了她的心神。她驀然回首,一時間思緒一片空白,只怔怔的望著弦響來的方向。
成縕袍尚未回房,本待在林中練劍,突聽一聲弦響,說不上是好聽還是不好聽,他緩步向前,凝神靜聽。
邵延屏仍在書房中煩惱那些無人來領的白衣女子該如何是好?也是聽這一聲弦響,他抬起頭來,滿心詫異,那夜風流店來襲的時候他千盼萬盼沒盼到唐儷辭的絃聲,為什麼今夜……
普珠和西方桃仍在下棋,聞聲兩人相視一眼,低下頭來繼續下棋,雖然好似什麼都未變,但靜心冥思淡泊從容的氣氛已全然變了。
整個善鋒堂就似突然靜了下來,人人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思,靜聽著絃聲。
“怎麼……誰說我近來又變了那麼多?誠實,其實簡單得傷人越來越久。我麼……城市裡奉上神臺的木偶,假得……不會實現任何祈求。你說,你卑微如花朵,在哪裡開放、在哪裡凋謝也不必對誰去說;你說,你雖然不結果,但也有希望、也有夢啊是不必煩惱的生活;我呢,我什麼都沒有說,人生太長、人生太短,誰又能為誰左右?”唐儷辭低聲輕唱,唱得很輕、很輕,只聽見那琵琶絃聲聲聲寂寞,“我不是戲臺上普渡眾生的佛,我不是黃泉中迷人魂魄的魔,我坐擁繁華地,卻不能夠棲息,我日算千萬計,卻總也算不過天機……五指千謎萬謎,天旋地轉如何繼續……”這一首歌,是很久很久之前,銅笛樂隊發行的第一支單曲,而他們總共也就發行過這一首歌,叫做《心魔》。
阿誰靜靜的聽,她並沒有聽見歌詞,只是聽著那叮咚悽惻的曲調,由寂寞逐漸變得慷慨激越,曲調自清晰驟然化為一片凌亂混響,像風在空吹、像有人對著牆壁無聲的流淚、像一個瘋子在大雨中手舞足蹈、像一個一個喝過的酒杯碎裂在地,和酒和淚滿地悽迷……她急促的換了口氣,心跳如鼓,張開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以手捂口,多年不曾見的眼淚奪眶而出,而她……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只是因為他彈了琵琶嗎?
成縕袍人在樹林中,雖然距離唐儷辭的房間很遠,以他的耳力卻是將唐儷辭低聲輕唱的歌詞聽得清清楚楚,聽過之後,似懂非懂,心中詫異這些顛三倒四不知所云的語言,究竟是什麼意思?但聽在耳中並不感覺厭煩,踏出一步,他張開五指,低頭去看那掌紋,多年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