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以二者與延壽長生距離來看,前者更近一些。
萬事萬物,皆在舍與得之間。
世人多貪得,而少有能捨者,周易亦是這般。
陳老頭灑脫道:“願恩公萬壽,老朽來世再報答!”
“……”
周易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揮手法力化作劍光,將冤魂斬成粉碎。
低頭看襁褓,陳丫兒直愣愣看著墓碑,似是記在心底。
“陳老哥再三叮囑,勿要讓你有復仇之念,然而父母親族血海深仇,如此因果,又豈是能瞞著或放下!”
周易看小丫頭嘴唇紅潤,忍不住逗弄幾下。
咯咯咯!
陳丫兒發出清脆笑聲,讓新墳、霧靄、寒風多了一絲溫暖。
……
轟轟轟!
馬蹄聲如雷。
十餘黑衣騎兵,在官道上呼嘯而過。
騎兵揹負明黃小旗,無論官商連忙退到一旁,耽擱了傳詔天下是大不敬。
周易一手抱著襁褓,一手勒了勒韁繩,胯下棗紅馬乖巧避讓。
“宏昌帝竟然崩了!”
周易急著帶陳丫兒回神京尋乳母,離開陳家溝後,沿著官道日夜奔襲,已經遇上的四批傳訊騎兵。
騎兵帶著朝廷告示,奔向鳳陽國所有州府縣城,張貼新君繼位的訊息。
“千秋功過,留與後人評說!”
由於崇明帝先例在前,周易對宏昌帝並無多少惡感,殺功臣對於皇帝來說,根本不算是汙點。
縱觀歷史,皇權與臣權的博弈,每個朝代都有發生。
收失地整山河,輕徭役薄賦稅,弘昌帝在史書上必然有一筆。
“可惜選擇了寧肯國朝衰落,也要保證皇權穩固,想來弘昌帝臨終前看到了北疆戰敗。人果然不能從歷史中學得教訓,蓋因大勢當頭,所做選擇都是自私!”
六月初。
周易遙遙望見神京城牆,依然巍峨,穩固。
西城門口。
熙熙攘攘,堵了二三里長的隊伍。
數百披堅執銳的禁軍值守,仔細檢查進出城的車馬行人,超過三尺的箱子都要仔細翻過。
“沒有路引?抓起來,先關著!”
“這刀在衙門有沒有報備?沒有,抓起來!”
“弓箭?朝廷頒佈律令,暫時禁止狩獵,沒收了……”
禁軍查的仔細,且毫不講情面,有個自稱京衙通判之子的頤氣指使,當場捱了拳打腳踢,拖到後面上了重枷。
城牆根整齊排列數十人,百斤重枷戴脖子上,不出幾日人就廢了。
統領吼道:“衝撞禁軍等同謀反,帶本將軍名帖去京衙,將李通判喚來問話!”
這般做法嚇到了不少商賈官吏,畢竟真正暴利的生意,都明確寫在律法上。反而大部分平民百姓,面露敬意,只覺得這將軍是好官。
無他,唯公正爾!
一名肥胖商賈上前,塞了幾張銀票:“將軍,咱萬通錢莊是神京兩百年老字號,能不能行個方便?”
“萬通錢莊嘛,自是知曉。”
統領將銀票收入袖口,對麾下兵卒下令:“先查一查他的貨,是不是有違禁品,否則怎麼會行賄本將軍。”
商賈嚇得驚叫一聲,尚未來得及阻止,禁軍就從車上搜出了幾幅鎧甲。
“私制甲冑,萬通錢莊要造反!”
其他商賈見此情形,要麼帶著車馬離開,要麼遣人去京中尋靠山。
周易排隊等了許久,向禁軍亮了天牢獄卒牌子。
禁軍統領竟然認得周易,竟開玩笑道:“久聞周先生血獄老魔的名頭,今日終於得見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