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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死寂。
萬物如同在墳墓中長眠。
“不是敵人。”
安東抬頭探望,出神的凝視著薄霧中那個隱隱浮現的輪廓,蒼老的面容上看不出什麼神情的變化,可按在桌子上手掌卻那麼用力,像是要將什麼東西用力的抓住和握緊一樣。
許久之後,才終於放鬆了下來。
他說,“我們到了。”
在他們前往哨站之前的必經之路,同時也是獲取補給和物資的關鍵所在。
——深度51,被遺棄了數十年的中轉站,薩馬拉 好久不見
並沒有什麼隱藏的敵人和獵食者。
就像是周圍的地區一樣,這裡荒蕪的好像就連地獄生物都活不下去。
除了他們之外,再沒有其他活物的存在。
在門後,頂穹已經坍塌的大廳裡,悄無聲息,牆壁上掛著的排班表早已經泛黃,桌子也已經支離破碎,滾落在地上的圓珠筆無人收撿,藏進了石縫裡。
“真懷念啊。”
安東的腳步停在了牆壁的面前,凝視著看不出原本痕跡的木框,敲了敲中間的位置,回頭對槐詩說:“以前的時候,我的名字,就掛在這裡。”
槐詩微微一怔。
跟在他的身後,向內。
穿過了破敗的走廊,空空蕩蕩的實驗室,還有那些早已經被灰塵落滿了的雜亂房間。
牆壁和頂穹到處都是崩裂的痕跡。
看不到什麼斑駁的血汙或者慘烈的場景,七十年的時間,足夠一切都消逝在時光裡。
哪怕是廢墟也變得溫柔起來。
像是墳墓一樣的靜謐。
最後,老人的腳步停在了庭院裡,看著一張殘存的長椅。
許久,他拍了拍椅背,彎下腰,從下面掏出了一個藏在夾縫裡的鐵盒子,開啟盒子之後,裡面的菸灰就撒了出來。
安東頓時眉開眼笑:
“哈,它還在這裡……”
他坐在長椅上,那個曾經屬於自己的老位置,看向槐詩:“有煙麼?”
“沒帶。”
槐詩拍了拍褲兜,尷尬回答:“當了老師之後,總感覺對學生影響不好,所以就打算戒了。”
“戒了也好。”
安東滿不在意的笑了笑,從防護服的內袋裡掏出了一個皺巴巴的小包,捏出最後的一根菸卷,嗅了一下,卻不點燃,只是掛在嘴邊。
“以前的時候,我的老師也勸過我這些,不過我沒有在意。後來做了老師,做了家長,才發現,原來做不好的事情被孩子們看到的時候,真的會有不安和羞愧。”
他抱著曾經的盒子,緬懷的低語:“那時候,我跟著我的老師,來這裡實習……說得雖然好聽,但實際上,每天只是做一些電工和打雜的活計。
哪怕大家都是為了偉大的目標,可總要有人來負責一些雞毛蒜皮。我每天的工作就圍著電路和閘門打轉,最多的工作就是跟螺絲和釘子較勁。
唯一的娛樂只有週末晚餐時的一杯酒,所以,偶爾大家會悄悄揹著主管打牌。可牌打多了也煩,畢竟工資不多,沒什麼錢可以輸,只能看看書,日子過的挺沒意思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忽然沉默了很久。
低著頭。
凝視著盒子裡過往的灰燼。
“人總是不知滿足的,對不對?”安東輕聲說,“從來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幸福……”
槐詩沒有說話。
只是沉默著。
有時候,只有習以為常的一切都失去之後,人們才會感受到往昔平靜的生活有多麼可貴。
人最大的幻覺就是以為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