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床枯乾,滴水全無。”
恆長回答道:“他的靈魂未曾歸來,留下的銘刻暗淡,沒有回應。確實是一場了無遺憾的鬥爭。”
“其他的呢?”大君問。
“穹空尚在長眠,未曾轉醒,但灰燼不久之前聽聞了您的傳訊,剛剛已經出發。
說是要看看,是什麼樣的敵人,會將自己最鍾愛的挑戰者燒盡。
我覺得,應該是聽說了海洋的事情,只是想要湊熱鬧吧……是否要我將他喚回?”
“無妨,既然來了就來吧。”
大君無所謂的搖頭:“如果想要礙事的話,就讓我來教教他尊卑上下好了。”
“……”
短暫的沉默裡,恆長輕嘆:“潮汐已經衰退了,大君,戰爭已毫無意義,為何還要執著於此呢?”
她說:“剛剛亡國的訊息傳來:解除封鎖,百無禁忌。
看樣子,他們已經不打算全面進攻了,為何我們還要去充當吹笛人那個小丑的擋箭牌?”
“吹笛人?確實,令人不快。”
大君抬起眼瞳,遠眺,漠然的眼神從那一道漸漸向著現境墜落的黑色旋渦之上掃過,毫無波動。
只是平淡的下達了結論:“等這一次,諸界之戰結束,就去取了那一顆喜歡鼓譟唇舌的腦袋吧。”
恆長問:“那為何現在又要援助於他呢?”
“你果然已經睡糊塗了啊,恆長。”大君笑了起來:“如果灰燼在這裡的話,就不會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他說:“因為我想。”
恆長沉默,無言以對。
“得失?勝敗?我並不在乎那些東西,難道一場潮汐便值得我們為此而征戰?難道海洋來到了這裡,是為了所謂的深淵迴圈的正理?不,那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
大君俯瞰著無窮的深淵,“我們不遵循所謂的道德,因為道德太過軟弱和善變。
我們不聽從命運,因為命運反覆而無常。
我們不敬拜深淵,因為如此可笑之物不值得巨人低頭。”
他說:“自始至終,我們都只是在尋找自己的敵人,僅此而已。”
“不論是潮汐升起還是降下,我都無所謂。”
大君撫摸著王座的扶手,輕聲感慨:“可是,看到海洋那個傢伙,竟然能如此酣暢淋漓的和什麼人一戰……
我居然開始羨慕他了。”
太久了。
不論是等待還是期盼,都已經太久。
他已經迫不及待。
“何必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呢?”
大君告訴她:“我想要,再去和那些逝去的朋友見一面,也想要同代表了他們的人去為敵。
所以,我要到現境去,就這麼簡單。”
漫長的寂靜裡,恆長俯首。
“尊奉您的意志,大君。”
“那麼,便為我進行宣告吧——”
“——明日,我將親自出陣。”
大君笑著,看向現境,漆黑的眼瞳映照著那一道渺小的輝光。他說:“我要去和我所選定的敵人打一場。”
無窮黑暗自地獄的最盡頭升起,掀起了漸漸籠罩現境的恐怖漣漪。
深淵雷動。
天鳴
“槐詩?”
“槐詩?”
砰!
作戰會議室裡,桌子下面的一腳踹過來,終於令槐詩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察覺到周圍投來的嚴肅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