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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正在埋頭清理槍膛的末三疑惑抬頭,“大宗伯不看了麼?”
“都是些沒什麼意義的東西,有這時間,不如去地裡轉兩圈。”
老人揹著雙手,慢悠悠的踱步而去,走向那一片黑暗中的淺淺湖泊,只是,出門拐彎之後,腳步微微一滯。
視線看向了那個坐在臺階上,彎腰磨礪槍鋒的年輕人。
汗水從他赤裸的上身滑落,頭髮也變得溼漉漉的,肌肉隨著動作自背脊上鼓起,垂眸的神情如此專注。
“嗯?”郭守缺問:“這是在做什麼?”
“好些日子沒有練了,今天三姐幫我找到了一把,就想要補一下課,結果,沉迷進去,就忘記時間了。”
原照抬起槊鋒,如鏡的鋒刃照亮了那一雙平靜的眼瞳:“本來以為肯定生疏了,結果沒想到,比以前還要流暢很多。”
“不,我是詫異,你竟然還在啊。”
郭守缺嘿然一笑:“按照以前,說不定就扛著好多東西去劫法場了呢。”
原照磨礪的動作停滯一瞬,沉默半響之後,回答:“他要自尋死路,難道我還能攔著他麼?他自己選的。”
他說,“關我屁事。”
郭守缺低頭,端詳著槍鋒之上那一雙眼瞳的倒影,微微點頭。
“成長了啊,原照。”
他微笑著,轉身離去。
原照恍若未聞,只是低頭繼續著自己的工作,直到許久之後,撩起清水,洗去鋒刃上的殘餘。就在展開的雙臂之間,鐵槊抬起,盪開一輪清光。
悄無聲息的前突,收縮,橫掃,到最後,停滯在自幼時演練了億萬遍的一刺中,無意義的悽嘯和威光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盡數斂去。
所存留的,便只有無回的前突。
成長了麼?
或許。
原照毫無體會。
唯一的感覺,只有從未曾有過的,憤怒。
還有,恥辱到幾乎落淚的,不甘心!
“還是,慢了啊。”
他輕聲低語著,槍鋒再震,自黑暗裡刺出。
再來。
然後,再來一次,又一次……
就像是曾經無數次被教導時那樣。
摒棄迷惑,斬斷彷徨,放棄猶豫,吞下苦果。
將所有的一切,都投入這千錘百煉、光華斂盡的一刺。
——直到有一天,將所有的不甘心,全部刺穿為止!
……
熾熱的陽光之下,絞刑架,被再一次豎起。
自數之不盡的興奮歡呼裡,當站在高臺之上,向下俯瞰,便只能看到一片擾動不休的黑潮,一雙雙興奮的眼睛期盼著最後的結果。
等待‘祭祀’的最高潮到來。
或老,或少。
那些腰纏萬貫的富豪,無所事事的流浪者,一無所有僅能果腹的工人,乃至更多,彷彿整個聖都都匯聚在一處。
翹首以盼,催促著最後的結果。
哪怕是聖都警衛的盾牌和威嚇,都無法讓人群散去,反而令那些焦躁的等候者們越發的不耐煩。
“死刑!”“死刑!”“死刑!!!”
高亢的聲浪升起,將一切吞沒。
“看到了嗎,槐詩,這就是調律師的終結——”
在絕佳的觀賞位上,節制揹著雙手,俯瞰著下面的景象,戲謔冷笑:“你想要救贖的那些人,你所致力維護的那些靈魂,都在等著你的屍首來慶賀苦難的結束呢。
難道他們不知道你的存在會讓他們活得更好麼?
難道他們不理解你的苦心和想法?
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