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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的黃昏籠罩了一切。
絕望在這漫長的荒蕪之中到來,大地隨之崩裂,曾經瑰麗的一切淪落入塵埃中,碾落成泥。只剩下倖存者們宛如幽魂一般徘徊在荒原之上。
“啊,啊,神啊,萬能的神啊……”
那些泣血的聲音低聲悲鳴:“為何讓我等飽受如此折磨?”
無人回應。
或許是神不在乎。
於是,祈禱的聲音漸漸失望,到最後,再無任何祈求和僥倖存留。
在最深沉的黑暗裡,只剩下了最苦痛的執著。
“吾等,包羅萬有……”
那個聲音舔舐著曾經的血淚,破碎的靈魂發出最後的低語:“那麼,吾等將重新創造一切!”
在那之後,無窮盡的黑暗籠罩了一切。
萬物悲鳴。
……
當鬧鐘響起的時候,槐詩從噩夢中睜開眼睛,驚恐的喘息。
汗流浹背。
夢中的絕望還殘存在他的肢體中,在每一個神經末梢顫抖著,徒勞徘徊。
當槐詩抬起手,便摸到了臉上的溼跡。
那是猩紅的血淚。
床前的那個虛影已經消失無蹤。
可地上分明還有一對隱約的腳印存留,好像有人長久的駐足於此,靜靜的在黑暗中凝視著槐詩一樣。
為他帶來了苦痛之夢,又在夢醒來之前轉身離去了。
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有人興奮的拍門。當槐詩拉開門之後,看到了手舞足蹈的學者。學者看到槐詩也愣了一下,神情困惑:
“你怎麼搞成這副鬼樣子?”
“一言難盡。”
槐詩抓了一張毛巾胡亂的擦臉,問:“出什麼事兒了?”
“剛剛實驗組公佈了成果,分控中心的外層結構已經破解完畢了!”學者興奮起來:“我們已經找到了另外兩個分控中心的位置,距離掌握中央高塔只有一步之……”
“破解完畢?”
槐詩愣了一下,忽然問:“什麼時候開始正式破解的?”
“四個小時,不對,三個半小時之前。原本還以為是一場持久戰,沒想到出乎預料的順利……槐詩先生?槐詩先生,你在聽麼?”
槐詩依靠在牆上,低頭看著手機上的時間。
忽然明白了那個噩夢的由來。
黑箱
“大概是事象映照吧。”
在得知槐詩身上所發生的事情之後,大宗師一如既往的淡定冷漠,甚至懶得移一下眼睛:“用不著大驚小怪。”
他說,“小事兒。”
槐詩的表情抽搐起來。
雖然沮喪時的大宗師喪的要命,讓人有點難頂,但正常狀態的大宗師卻屬於另一個極端——甚至讓人感覺比異常的時候更加不像是人。
前者令人無奈,而後者令人敬畏和害怕。
就好像真正的化為了非人的鋼鐵,冷眼俯瞰著眼前的一切,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可以讓他驚訝。就算是鐵晶座在他的面前爆炸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每次站在他身旁,槐詩都覺得自己在面對一臺人形的鍊金爐。
能夠感覺到無數鍊金矩陣在那一具龐大的金屬軀殼之中變化,每時每刻都有龐大的奇蹟發生,但卻很少能夠感覺到他情緒的起伏。
兩者對比起來,他也搞不清楚究竟哪一個才是更正常一點的狀態了。
平心而論,他還是寧願大宗師更鹹魚一些。至少那樣看起來……更健康一點。
這麼一想,被羅素一腳踹來頂鍋的自己這麼受歡迎也並不意外。事務長、機輪長他們肯定比自己更清楚大宗師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