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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他的話語,海洋之鏡中,晦暗而猙獰的陰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無窮盡的灰黑已經覆蓋了觸目所及的一切地方。
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有什麼東西……破海而出!
在轟鳴之中,恰似千萬座海底的鋒銳礁石在迅速的升起那樣。一道道灰暗的色彩從鏡界之中刺出,突破了深度的束縛之後,自世界的表層展露自身猙獰的面目。
那是……一棵樹?
在鏡面的映照之中,一顆枯朽而龐大的倒懸巨樹展露出了自身的形象。
無數繁複而尖銳的枝杈歪歪斜斜的向著四周擴散而出,可是上面卻沒有任何一枚葉子和果實。
只有無數好像嬰兒啼哭的聲音迴盪在枝杈之間。
好像無形的蟲子爬行一樣,鑽進每個人的耳膜裡,輕柔地拉扯著他們的魂魄和意志,蹂躪內臟和骨骼。
灌入腦髓。
那並非是語言,但毫無疑問是最直截了當的表達方式。任何一位父母在聽到這樣的哭聲時,都應該能夠立刻恍然大悟。
祂說:
——我餓了。
於是,雙螺旋密儀中,凝固噩夢也劇烈地掙扎,顫抖了起來,發出淒厲的咆哮。
可是卻無法突破面前的牢籠。
無法從這費勁心思攀上的列車中逃出。
再然後……鏡界之中,倒懸巨樹的龐大根系便好像活了那樣,從鏡面中延伸而出,輕柔靈巧地糾纏在了雙螺旋的密儀之上。
直接,滲透進了其中——
雙螺旋密儀的嚴密封鎖此刻好像幻影一般當然無存。
只有無數的根系好像一雙雙嬰兒的小手,抱住了噩夢,開始了甜蜜的吮吸。
哺乳時間到了,媽媽。
……
……
當最後一個撲食者被巴哈姆特的烈焰焚燒殆盡後,槐詩的身體已經膨脹到自己都難以想象的程度了。
感覺就好像是一座可以行走的大陸板塊那樣,但噩夢裡又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拿來做對比。
而在他環顧四周的時候,已經再沒有什麼敵人出現了。
噩夢之中一片荒蕪和死寂。
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風中響起。
“你好像玩得挺開心的?”
他錯愕回頭,什麼都看不見,在他腳下,那個渺小如塵埃的影子抬起手,揮舞了一下,提示他自己在這裡。
他低下頭,趴在地上,努力地將眼睛向著那個人影靠攏。
然後,越發地驚愕起來。
“嗯?你是……別西卜?”
“是我沒錯。”
別西卜歪頭看著他:“沒想到你竟然能認得出來麼?”
“畢竟聲音和我想象的差不多,聽起來都讓人感覺特別輕浮不是很靠得住。”他有些感慨的感嘆道:“不過你這長相也……”
太不符合了一點吧?
原本槐詩以為,別西卜擬人化之後怎麼都應該是一副報社肥宅的樣子才對。可就在他的面前,金髮的青年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讓人聯想到陽光。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機車夾克和牛仔褲,腳下踩著厚實的皮靴,好像是哪裡飆車歸來,湛藍的眼眸中總是滿盈著愉快。
或許是錯覺還是什麼。
槐詩總覺得它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止是外表。
“別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好麼?”
別西卜微微聳肩:“這是歐頓留下的設定,那個王八蛋捏人的時候總喜歡捏自己,也不管別人能不能接受。”
“可你怎麼在這裡?”槐詩問。
“我才是最應該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