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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妖哀鳴一聲, 沒了聲息。雪寐半跪下來,伸手闔住鹿妖不甘的眼眸。
鹿血浸潤了楚燈青赤裸的身軀,像是鋪天蓋地的紅梅遮住了牆角的孤雪。
血液漸漸幹竭, 冰肌玉骨微微紅潤了一些, 最後只剩下未被吸食的血斑殘留。
這使得她瞧上去像變異的梅花鹿,無法逃脫的可憐獵物。
雪寐將她抱起, 臉貼著臉, 他不讓沾染自己面龐的血液浪費, 他緊緊地挨著她,卻無法從這具冰冷的身軀上得到半點溫度。
剛灑下的溫熱鹿血很快失了效用,想要讓她甦醒過來,一次的殺戮遠遠不夠。
雪寐很快成長起來,從溫室的山陰只會縫縫補補衣衫,到現在能夠迅疾地刺穿獵物的身軀。
無論殺了多少獵物,他的神情一如既往,悲憫而倦怠。
他從來不願主動地去殺戮。
卻更無法忍受她一直緊閉的雙眸。
從山陰到山鬼,雪寐從少年到成年,柔順的月光添了寒夜的孤冷,一味的柔軟變作了不盡的凌冽。從前的雪寐好似靈曇花,任人肆意攀折,而今的雪寐已經蛻變成雪翎之巔,寒風與厲雪帶給膽敢靠近的人死亡的危機。
他更高大了,心腸似乎硬了些,但殺戮於他,仍是一種不可忽視的折磨。
雪寐靜靜地躺在楚燈青身旁,默默地凝視她側臉。她的呼吸很輕,比拂過山洞的風輕得多了。
胸膛微微起伏著,雪寐將手放了上去,柔軟之下是心臟的跳動。
這樣安靜的小青讓雪寐有些不適應。她過去像個奶娃娃一樣,要這個要那個稍微不順她的心意,就只能等來她的遠離。
她如此無情地推開他十年。
但現在她這樣安靜地躺著,無法用那雙有力的手掐住他脖子,嫣紅的唇瓣也無法開合說出些傷人的話。
雪寐默默地凝視她,用眼神描摹她長長的睫毛、細挺的鼻樑、她的唇與下巴,她的沉默。
她是在報復那一晚他的沉默嗎?
他不回應,他不相信,他只能裝作沉沉睡去。
他試圖保有自己稀薄的自尊,他不想作為她玩弄的工具,他愛她,所以他不能回應她。
他不能跪在她身下去說喜歡,那樣的卑微會玷汙一切。
他多希望她能正視自己的內心,不要多情流連在眾多的心田,她說著喜歡他的同時,也灌溉著他人的渴望。
如果她能將情感分給眾多的人,而他只能作為其中之一,他寧願永遠地離開,也不要放棄初始的尊嚴。
雪寐笑了下,很快又落了滴淚。
不要想過去,也不去執著於未來。現在她在他身邊,而他會等她醒來。
一切都是重新開始,與過去無關,與將來無關,所有的愛與恨只關乎此時此刻。
這一刻,他希望她醒來。
睫毛輕輕顫動,眉頭微微蹙起,洞外的風吹亂她髮絲。
楚燈青緩緩睜開眼,露出一雙血似的紅眸。
“雪寐。”她瞧見了他。
他長大了。
·
魔修的領地裡出現了一個比魔修兇殘百倍的魔女。
魔女身邊還跟著一個山鬼。
魔女肆意捕殺妖魔,山鬼為她善後。
惡名遠揚,連正道修士都聽說了這兇殘的組合。
十年過去。
鬼蘿與女兒告別,循著魔女的訊息踏上了尋妻之路。
而楚燈青與雪寐此時不在魔修的領地,他們來到最開始的地方雪翎之巔。
楚燈青摘下靈曇花,用魔力瞬間封印,她把玩了下插進雪寐髮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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