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對比,她對於親生父母的執念並不強。
只是覺得,既然他們扔了她,那她也要扔掉他們。不值得惦記的人,若將來遇到也會視而不見。
躺了有小半個時辰,雪花落到眉梢眼角有些化了有些沒化完。她用手抹掉,抹了一手的潤。
楚燈青慢騰騰站起來,緩緩往回走。空中的風雪漸大,楚燈青錯覺這一場風雪她看過好多好多回,可每一次相同的只有她與雪,其餘的人或物來來去去,生生死死,只留存剎那便在塵世的光陰中湮滅。
風颳得她臉疼,楚燈青垂下頭默默看著路。雪捲到她發上,也拂滿她衣衫,漸漸地衣裳溼了,她輕輕咳嗽一聲,覺得好冷。
手痠軟得像春天的柳條,又似冬天的冰凌,楚燈青好不容易走回晝晦宮走進孰華院,想要抬起痠痛的手臂抱抱雪寐,雪寐卻不在。
雲娥說雪寐得半個月後才能回來,今年的靈曇花開了,宮主帶他去了雪翎之巔。
靈曇花無法儲存,摘下來很快就會融為雪水,只能帶著雪寐去當場服用。
五年之前,雪寐從雪翎之巔抱回了她,這事她是知道的。楚燈青抱怨為什麼不能帶她一起去,雪寐不能跟幽篁單獨相處。
她跟雲娥說雪寐做得不對,又說幽篁是搶雪寐的壞蛋。雲娥不好附和,只能端來吃的喂她。
知道她手痛後,吃完飯雲娥又尋來膏藥給她敷上。
楚燈青洗漱完迷迷糊糊地睡了,第二日再次準時到了靈雪臺跟鬼蘿修煉。
上午還好,學習凝練靈力,下午再揮劍的時候楚燈青實在抬不起來。
鬼蘿在一旁笑看著她,滿是惡意的戲謔。楚燈青咬牙切齒抬起手揮了十幾下,道:“大師兄你不會故意整我吧。”
“怎麼會呢,”鬼蘿道,“你可是我唯一的小師妹。”
楚燈青實在揮不動了,汗水打溼了鬢髮,鬼蘿卻不叫停,只是讓她繼續。
楚燈青心下暗恨,抬起木劍故意朝鬼蘿砸去,還沒到鬼蘿跟前就叫他的靈力反彈回來,楚燈青被木劍砸得滾入了一旁的雪潭。
再次落水,寒冷更加刺骨。楚燈青嗆了好幾口水,無師自通撲騰著學會了游泳。她想要爬到岸上去,卻又被鬼蘿的靈力擊回了水中。反覆幾回楚燈青徹底失了力氣,浮在水中惡狠狠瞪住鬼蘿,不肯求饒眼淚卻開始冒。
鬼蘿說她目無尊長,好好在雪潭裡反省反省。
楚燈青不想說話,可是漸漸地要落下去了,又嗆了幾口水楚燈青受不了了,哭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
鬼蘿笑了下,凌波而上站在她旁邊,問:“真知錯了?”
楚燈青咬著牙不肯說,鬼蘿揚起潭水兜頭砸了她一臉,楚燈青更恨:“大師兄討厭我跟師尊辭了這樁差事就成,何必折騰我?”
鬼蘿笑道:“小師妹想多了。”
楚燈青撲騰著抬起頭看鬼蘿,道:“你不過欺負我人小,等有一天我長大了,一定叫你好看。”
鬼蘿道:“我已經夠好看了,不用小師妹添磚加瓦。”
“你、你無恥。”
鬼蘿蹲下來,摸摸楚燈青的頭,沾了一手的水:“大師兄不好看嗎?不好看第一次見面時,小師妹怎麼咬牙切齒想咬我臉的樣子。”
楚燈青無法違心地說鬼蘿長得醜,罵道:“長得跟妖鬼似的,得意什麼。”
鬼蘿笑容淡了些:“沒準我就是妖鬼,吃人的鬼。”
楚燈青見鬼蘿臉色越來越陰鬱,生怕他當真在這無人的地方把她給弄死了,冷淡著聲音道:“我真的知錯了,大師兄,饒了小青這一回。”
鬼蘿說她心不誠。
楚燈青咬牙想啐他一口,面上卻不得不揚起嘴角,道:“我真的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