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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祁也想走,但他才十歲,能去哪?
他媽死了,他爸叫他滾,陳祁無所謂地在門口站著,有路過的人瞧他,他也權當看不見。
他就是個瞎子,是個聾子,是個啞巴。
反正只要不是陳志行的兒子,是什麼都行。
那時候陳志行還沒升到校長,也沒發達到搬別墅區住。
楚燈青家和陳祁家捱得不算遠。
楚燈青正被趕出來賣紙板,瞧見陳祁光著身子站門口,先是大笑一番,隨後又提著紙板走過去:“喂,你沒衣服穿啊?”
陳祁一個字也不說,這時候兩人還不熟呢。
楚燈青可不管他說不說話,她拆了綁紙板的繩子,然後把紙板往陳祁身上套,給他做了個並不避寒只能遮遮羞的紙板衣服。
“大家都有娃娃玩,”楚燈青邊綁紙板邊說,“就我沒娃娃。”
“現在好啦,你長得比洋娃娃好看多了,你來當我的娃娃吧。我會做很多衣服給你穿的。”
陳祁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任由這個小女孩給他綁紙板,或許是天太冷了,她靠近一些,他就暖和一些。
也或許是他不想做瞎子、聾子,也不想當一個啞巴。
陳祁說:“好,我當你的洋娃娃,你當我朋友好不好?”
“你沒朋友啊?”
“沒有。”
“真巧,”楚燈青發著愁,“我也沒有。我交不起補課費,大家都不跟我玩。”
“那你要不要我當你朋友。”
楚燈青撓撓頭,揪了揪自己亂糟糟的頭髮:“那你不準嫌棄我哦,我真的沒錢。放學了還得撿瓶子賣。上次被同桌看到了,她捂著鼻子就走了,好像我也成垃圾了。”
“你不是垃圾,”陳祁說,“不是。”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啊,”楚燈青笑了下,“可是沒錢真的好垃圾哦,只能撿垃圾,我媽也這麼說,她說沒掐死我她好後悔,所以趕我出來賣紙板。”
“糟了。”楚燈青抓了抓頭髮,“紙板給你用了,回去又要捱罵了。”
“那我脫下來?”陳祁也很苦惱。
但還沒等楚燈青想好解決辦法,陳祁就被一隻大手拎進了屋。
門哐噹一聲關上。
楚燈青徹底傻眼了,這下子紙板真拿不回來了。
她沒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回去,老老實實捱罵,不能頂嘴哦,頂嘴會被打的,衣架打起來好疼的。
打壞了她媽還要她賠,要賠的話起碼得多撿一百個塑膠瓶。
到時候被看到了,又要被同學說閒話了。
她討厭那些綽號!
她才不是撿垃圾的,也不是沒爹的雜種,她有名有姓好不好,這些人真不懂禮貌。
哼。
楚燈青吃完牛肉麵,陳祁過了幾分鐘也幹完了。結賬走人找賓館。
路上,楚燈青說:“乾脆買點酒,在賓館住一夜。對了,找個有電視的賓館,我想看電影。”
“又喝酒啊?”
“怎麼,不成啊?”
“成。”陳祁說,“那你不要喝太多,喝多了也不好。”
“少管我。”楚燈青背對著路倒著走,“你說我什麼時候會摔倒。”
陳祁一把拉住她:“別這樣走,咱們換個走法。你閉眼,我擁著你走,敢不敢?”
“你想把我帶陰溝裡?”
“一句話,敢不敢。”
“敢,誰不敢啊,你當我怕啊。”
楚燈青唰地閉上眼,半點沒遲疑。陳祁偷笑了下,緊緊環著她肩往前走。
“誒,慢點。”楚燈青不滿道。
“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