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在想事情,又沒吭聲。
李俶的面上,卻是閃過了一絲猶疑之色,“這——”
李文寧更加小小聲的說道:“武惠妃死了,阿耶的心情,應該還行。”
李俶和李倓對視了一眼。
太子李亨的心情哪裡是僅僅還行?
就說今天外面還一直在下雨,太子李亨都按捺不住的披著斗笠親自過來和他們分享這件“好訊息”了,雖然臉上的神色還算肅穆,可是,太子李亨言語間的放鬆輕快卻是掩都掩飾不住。
李倓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在東宮放鞭炮動靜太明顯的話,太子李亨絕對就親自去放炮慶賀了……
又遲疑了一會兒,好奇心漸起、壓都壓不下來的李文寧終於打定主意,小聲和兄長和弟弟說道:“那我等下就去問阿耶了。”
·
洛陽城中,亦是夏雨綿綿。
然而,楊府之中,如絲的雨幕之下,卻是熱熱鬧鬧,一團喜氣。
武惠妃的親生女、又備受玄宗寵愛的咸宜公主和楊洄的長子今日剛好是百日宴,一時間,洛陽城中的名門望族,俱來道賀。
前廳裡,楊洄正面上帶笑的忙著招待男客,僅有一園之隔的後院花廳之中,則是有奶孃抱著今日剛好百日的楊家小郎君,陪在咸宜公主身邊,同諸位夫人或是名媛貴女一起坐著說話。
臨近晌午,酒宴已開。
楊洄忙著自己嫡長子的百日,臉上的笑意滿滿,便是旁觀之人看了,都忍不住的要隨他笑上一笑。
劉氏體弱,不能出門做客,咸宜公主的嫡長子百日,索性便是並未及冠的趙府嫡孫趙君卓親自前來道賀。
酒過三巡,被諸位客人給灌得差不多的楊洄藉著要去看看咸宜公主和自己長子的名頭,忙不迭的溜到了後面的花廳之外,站在院中同咸宜公主說了幾句話。
大唐貴族女子作風一向彪悍,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男女大妨的說辭。
楊洄站在花廳外和咸宜公主說話,正好又趕上了今天過百日的小郎君突然響亮的哭了起來,花廳中的奶孃匆忙哄著小郎君,其他夫人和小娘子卻是笑做了一團,有個伶俐的手裡捏著團扇,輕輕掩唇,便忍不住的笑道:“小郎君這是聽到了自己阿耶的聲音,便出聲要他抱呢!”
咸宜公主聽了,也不覺莞爾。
前廳的酒宴未散,主人家楊洄偷溜了躲酒,其他的客人,有人繼續坐下喝,自然也有人在園中四處走走,透透氣。
趙君卓此時畢竟年輕,雖然在酒宴上也能應付過去,卻終究不喜,便也自己一個人瞅了個空便偷偷溜了出來。
一襲青衫落寞的少年郎,站在春花謝過、細雨潺潺的桃花枝下,端的便是一副令人心醉其間的好風景。
後院花廳的拐角處,剛好有人的座位能夠看見那一樹桃花謝過,只剩青枝綠葉的樹下,趙君卓微微抬起頭時,因為距離較遠而面孔不甚清晰,青衫墨髮,一身風度卻令人心馳神往的模樣。
當場就有小娘子用團扇遮了臉,貌若嬌羞,團扇遮不住的一雙水眸,卻是睜大眼睛的竭力望了過去。
“那位小郎君是誰?”捏著團扇的小娘子輕輕的戳了戳坐在自己身邊的另一位小娘子。
這位小娘子倒是個混不吝的,聽見有熱鬧了,忙轉過頭來,“我看看,哪個?”
坐在花廳轉角處的小娘子也不用團扇遮面了,直接伸出團扇就衝著桃花樹下的少年郎那邊指了指。
使勁抬頭張望的另一位小娘子也睜大了眼睛,末了,嘆了口氣,“看不清!”
“哎,你,我白高興了!”
頓時,兩位小娘子你戳戳我,我拽拽你的笑著鬧成了一團。
還是站在花廳之外的楊洄,聽了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