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教室裡恢復了安靜。
景文看了看寧栩的側臉,沒再吱聲。
寧栩的手機亮了亮,他低頭看了眼訊息,立馬皺起了眉頭。
[軟軟:哥哥,我遇到點麻煩,你能單獨過來一趟嗎?]
她發了個定位過來,顯示在蘭中區的一個商業街。
還有好幾通未接電話,他開了靜音沒聽到。
寧栩馬上回了過去,那邊卻無人接聽。
他坐不住了,看了看講臺上,想趁著值班老師不注意溜出去。
景文注意到旁邊的異常,低聲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寧栩不太想這事和他扯上關係。
景文察覺了他的抗拒,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不怎麼高興地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值班老師低頭批改作業,沒有往臺下看,寧栩找準時機,貓著腰從後門走了出去。
景文聽到身後細微的動靜,心裡忍不住感到一陣失落,儘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麼。
他在紙上亂塗亂寫,筆尖的油墨時而乾澀,時而凝結成一團,將語文默寫本弄得一塌糊塗。
被塗抹的地方是一句詩:不見覆關,泣涕漣漣;既見覆關,載笑載言。
這首詩是講什麼來著的?
半開的視窗飄進來滾熱的晚風,嘩啦啦地翻動寧栩攤開的作業本,他看了看旁邊空蕩蕩的座位,筆下的墨團越來越多。
突然間,桌子下面傳來一個壓低的聲音。
“喂,你知道從哪裡翻`牆嗎?”
撕拉,筆尖停了下來。
景文垂下頭,看見寧栩正蹲在他後方,借用課桌擋住自己的身體。
他抬起腦袋,灰棕的眼珠亮晶晶地看著他。
景文忽然覺得他很像一隻詭計多端的小狐狸,下巴尖尖的,眼角也尖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情不願的妥協。
景文笑了起來,
寧栩怔忪了幾秒。
景文不常笑的原因,正是因為他一邊一個小虎牙,一笑就破功,瞬間從酷哥變成路邊搖頭擺尾的小奶狗。
剛才他實在沒忍住,不小心露出了本體。
在看見寧栩的表情後,立刻收回了齜出來的犬齒。
可惜已經晚了。
寧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講臺上的值班老師聽到動靜,抬起頭四處張望。他趕忙憋住笑,將身體埋得更低了些。
景文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趁著值班老師再次低下頭的功夫,和他一起偷偷摸摸從後門溜了出去。
齊浩洋回過頭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小小的眼睛充滿大大的疑惑,這兩人什麼時候變成一塊兒逃課的關係了?
兩人動靜放得很輕,儘量避免驚動來回巡邏的黃大洲。
直到出了教學樓,景文才問道:“出什麼事了,你這種好學生居然要逃課?”
寧栩想起剛才的訊息,心裡湧起一陣不安,實話說道:“寧阮遇到了點麻煩,我現在聯絡不上她了。”
他一邊走路,一邊打電話給寧博偉,讓他先出發過去。雖然寧阮只讓他去,但看起來還是要跟寧博偉說一聲。
“對,就是家附近的那條街,她電話打不通。”他說道,“不知道什麼情況,要不要報警?”
那頭傳來寧博偉的聲音,讓他先不要緊張,“我來聯絡,你別擔心,我馬上過去看看。”
景文聽了個大概,主動提議:“我跟你一起去吧,萬一出什麼事也有個照應。”
他指了指遠處:“操場對面那道圍牆,有一處圍欄少了一根,可以鑽出去。到目前為止只有我和你,以及齊浩洋知道,別告訴別人啊。”
那邊黑漆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