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的戰事,還是爆發了。沈東表哥也上了戰場,那時候,他並沒有寫信回來告訴家裡人,他們還是在收音機裡聽到出戰部隊的名字,才知道的。
但萬幸的是,沈東表哥活著打完了那場戰,有沒有受傷,蘇家沒有人知道,只是在第一波激戰之後,沈東表哥有回信報過平安。一年半過去,沈東表哥也只陸續回過三封信,都以報平安為主。
關於這些,衛子英也是從她外公嘴裡聽說的,她知道沈東表哥立功了,年紀輕輕就成了團長,等邊境紛爭徹底落幕,回來了,沈東表哥還會繼續當兵。
他外公挺高興的,今年暑假的時候,還在和她大哥說,讓大哥長大了,也去部隊歷練一下。
衛子英揹著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胡思亂想了一大通,都沒想出關鍵。
這會兒已經下午四點過了,衛子英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現在進城已經來不及了,就算是要給媽媽報信,也得明天,還有劉晴老師……
哎,愁死統統了。
就在衛子英小眉頭都快愁成個川字時,河灘竹林裡,幾個女人的咒罵聲,遠遠傳上了灘子。
“龜兒子挨千刀的,他媽的,這種人就不該活在世上,我要是劉芳,一生下來,就先把這狼心狗肺的東西給掐死。”
“嘿,人家才捨不得呢。”
“對哈,她要捨得,她哪會被那瘟傷娃兒給弄死。”
“現世報。人吶,就是不能太偏心,她那時候把那死娃兒當眼珠子看,現在安逸了,命都給被眼珠子給弄沒了。”
“這死崽兒膽子怎麼就這麼大呢,淹死了她媽,轉頭還來偷我家的豬。”
“剛才聽公安說,報應娃兒已經走了,他前天晚上偷了豬,轉手就賣給了楓橋鎮的人,然後從楓橋鎮搭車去了隔壁水河縣,公安說,水河縣那邊車站已經說了,昨天中午的時候,有個臉毀了的小男孩,獨自坐車走了。”
“這報應娃兒心狠得很,走了也好,留在村裡,老孃還怕他哪天提刀捅人呢。”
“可不就是,剛才公安說了,他年紀小,就算是抓到了也關不到幾年。”
幾個媳婦一邊罵著,一邊往石灘子上來,而衛子英也大致從他們的話裡,聽出呂和平偷了趙家的豬,當做路費跑不見了。
“奶,警察叔叔有說要抓呂和平嗎?”衛子英站在門邊,看著進院子的奶和錢二媳婦。
周桂:“還抓什麼抓,人都跑不見了。”
周桂下午一直都在溝子那邊,潘玉華從城裡回來,她就知道自家英子也回來了,她本來是打算回來看看衛子英,但溝子裡突然來了幾個警察,說是調查劉芳被淹死的事,於是就在那邊看了場熱鬧。
“咦,奇怪,呂家又沒有報警,怎麼公安就來了?”走進院子的錢二媳婦走著走著,疑惑道。
呂家確實沒報警,剛才警察來了,呂老二和呂老大擔心警察要去抓呂和平,還在為呂和平開脫,說呂和平年紀小,不是故意害死劉芳的……
看那樣子,呂家兩男人就沒想過要追究呂和平,所以,這警察是怎麼來的?
周桂:“兒殺母,這麼大的事還用得報警嗎,信不信,這會兒連隔壁縣的說不定都知道了。”
錢二媳婦:“也對。”
衛子英聽到兩人對話,忽得想起,先前從公安局出來前,玉華姐好像去過一趟警務室。
想必,是玉華姐姐去報的警。
不過,就像她奶和二表嬸說的那樣,呂和平年紀太小了,就算報警也沒多大用。
“英子,你別亂跑,我去坡上弄點引火的柴,晚點回來。”周桂和錢二媳婦說了兩句話,轉頭又朝衛子英道了一句,然後背上揹簍,拿起屋簷下的竹耙,就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