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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嬤嬤說道,“周氏出家的地方已經打聽清楚,在七峰山上的青石庵,法號無思。等夫人身體好些了,老奴再去。”
何氏道,“我身子已經好多了,你明天就去。周氏敢貪墨侄女嫁妝,就是貪財的人。你送她五百兩銀子,不怕撬不開她的嘴。”
唐嬤嬤遲疑著說道,“夫人,老奴覺著,那件事沒必要打探得那樣清楚,知道多了白生氣。男人都喜歡左擁右抱,那邊府裡的松老爺還不是納了兩房小妾,生了庶子庶女。
“咱家老爺常年在外,又身居高位,俊逸偉岸,身邊說不定圍了不少小妖精,生了孩子都有可能。要打探,也該打探那邊呀……”
她沒敢說的是,要收拾就收拾活人,何苦跟一個死人去爭。不僅生氣,還會把江氏的真實身份暴出來。
看江氏的樣子,並不知道自己真正出身,這再好不過。若她知道了,不得想盡辦法跑來認祖歸宗攀高枝兒。
老爺對那個女人那麼上心,肯定會認她。大長公主如今想兒子想得厲害,也會縱著兒子認。如此豈不便宜了那個女人的後人,大夫人也被動。
何氏的目光望向床頂。若鄭吉真的有小妖精和庶子庶女她反倒不生氣,說明鄭吉對扈明雅也就那樣。她接受不了的是,鄭吉為了那個已經嫁了人又死了好些年的狐狸精拒絕一切女人,包括她這個正妻。
十六年了,除了新婚之夜,她都是在守活寡。
之前婆婆還要罵鄭吉鬼迷心竅,罵那個狐狸精不要臉。可近兩年看自己更不順眼,覺得她沒本事,連男人都守不住……
她,就是京城中的一個笑話。
若江氏真是扈明雅的後人,扈明雅死了沒法子,她的債就讓她閨女償吧。正好江氏懷孕,又經常來府裡給老太太治病……
何氏閉上眼睛,“不要囉嗦,明天就去辦。”
“是。”
唐嬤嬤剛要退下,就聽到外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特別突兀。
何氏的臉色極是難看,睜開眼望向門口。
丫頭領著一個婆子進來,婆子是她孃家大嫂身邊的人。
何氏問道,“慌慌張張的,又出了什麼事?”
婆子屈膝行了禮說道,“姑太太,老太爺今兒上午出去玩耍,不慎把腿摔斷了。哎喲,家裡亂著呢,我家老爺和夫人請姑太太回家瞧瞧。”
唐嬤嬤氣得要命,家裡亂就想辦法壓下唄,找她家大夫人作甚?無非又是讓大夫人掏銀子。
何氏覺得嗓子有股甜腥味。她苦苦在婆家支撐,孃家沒說幫一點忙,一有事情就找她。
病情加重
何氏氣道,“老太爺六十多歲了,大雪天的怎麼能讓他出門?養兒防老,立著一堆兒孫,可一有事他們就只找我這個出嫁女……”
話沒說完,已是冷汗淋漓。
唐嬤嬤忙勸道,“大夫人莫氣,有話好好說。”
何氏又道,“我生病臥床,暫時不能回去。唐嬤嬤拿五百兩銀子,再帶些補藥,代我回去看看老太爺。”
唐嬤嬤和何家婆子走後,天色越加昏暗。
丫頭把燈拿到何氏近前才發現,何氏臉色蒼白,臉上頸上全是汗,頭髮也溼透了。
丫頭嚇壞了,趕緊拿乾布巾把她臉上頸上的汗擦乾,再看看連枕頭都被汗浸溼了,問道,“夫人洗個熱水澡吧?”
何氏閉著眼睛道,“好。”
等到晚上唐嬤嬤從何家回來,看到兩個御醫正在給自家夫人施針。
何氏一氣,病情又加重了幾分。
唐嬤嬤氣得直咬牙,暗罵老何家,想著那件事又得再往後推推了。不僅她要貼身服侍大夫人,還怕大夫人知道真相更生氣,身體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