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去了外頭,他原以為外頭裝神弄鬼的女人是徐樂樂,可他一抬頭,那女人不是徐樂樂,她說:“賤妾給沈大人見禮了,沈大人好,賤妾姓宋,宋執蕭。”
“宋姑娘好。”沈約點頭,他一向都不會拂了女人的顏面的,尤其是美麗的女人。
宋執蕭說:“我有一位姐妹,她知道沈大人今日遠行,她又覺得此生大概無緣和沈大人再見,於是今日特意遣我來給沈大人送行。”
宋執蕭抱起琵琶,“我有一曲唱給沈大人聽,沈大人走好。”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絃。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冬生與春生講:“如今花姑娘們都是有組織有團體的了,不信你瞧,那寧波徐娘子肯定就在那艘花船上。”
花船與北上的客船終於漸行漸遠,那女子的琵琶聲聲聲在耳,徐樂樂究竟在不在那艘船上無人知道,但有一件事她是說對了,徐娘子與沈約,終生再未相見。
崔蓬回京之後,夏生去碼頭接她,而沈家無人來迎,沈約等了片刻,才確定沈家確實無人來接他。
楊寶兒道:“沈兄可有寫信回京,可有通知下人?”
沈約覺得這約莫是唐縱的小把戲,唐大都督不許人來接,那怎會有人來接。
傅默寧道:“我已經通知過家裡人了,還有三小姐,我也通知了。”傅默寧如今一直管唐玉蝶叫三小姐,唐玉蝶是唐三小姐不假,但如今她已為人婦,喚作夫人似乎比較妥當。
沈約也懶得糾正傅默寧的叫法,他一想到唐三坐在床上耍蛇弄寶的樣兒,他就覺得頭疼。
崔蓬指著夏生,“你送沈大人回家,我和楊大人順路,勞煩楊大人帶我一程。”
崔蓬跟著楊寶兒走了,崔家和楊寶兒的府邸確實順路,沈約回家則要出城,沈大人坐在夏生的馬車上,覺得頭又要開始裂了。
崔蓬回了家,有人在閣樓上等她,是個男人,崔蓬原以為是唐縱,那人一轉過來,卻是霍韜。
女人紓一口氣,霍韜卻笑,“很緊張,很怕唐縱來找你麻煩?”
崔蓬緊繃的神經鬆了,人一鬆懈,就閃了腰,她往軟塌上一靠,就很久沒起來。
崔蓬病了,閉門謝客。唐縱登門三次,次次被拒在門外,崔家的香料鋪子也暫時關了門。崔家只有一位客人,就是鎮國公霍韜。
霍韜幾乎天天來,崔蓬面色昏昏,女人披頭散髮躺在床上,春生和夏生輪流來喂藥,霍韜每天請各種名醫來給她看病,但看來看去,沒個準頭。
有人說,“這位姑娘月事不調。”有人說,“非也,非也,這位姑娘需要滋陰補陽。”有個更為大膽的說,“這位姑娘的心病恐怕是男人,她若找個伴侶,也就不藥而癒了。”
崔蓬總之是不知道大夫們說些甚麼,倒是崔禮一臉鄙視,“胡說八道!”
崔禮簡直懷疑這位國公爺是專門請一些腦子不正常的大夫來逗樂的,因為這些大夫每來一次,霍國公爺就哈哈大笑,有時候樂得前仰後合,崔禮覺得這些大夫簡直不知所謂。
崔禮細細給崔蓬看了病,但崔蓬的脈象顯示她沒有大病,只是有些心悸和脈搏過快,崔禮便根據病症來抓藥,將近十天過去,崔蓬還是沒有醒。
唐大都督等得不耐煩了,他覺得他等了很久,尤其是他想見的女人已經回來了,他卻見不到,那種看見卻吃不到的感受實在撓心撓肺,讓人好像等了一輩子那麼久。
一生到底有多長,沈約覺得沒有多長,若問唐縱覺得有多長,唐大都督覺得一生足夠長,太長了,長到他睡膩了小蓮小花小草們,才等到他想的女人回來。可人回來了卻不見他,唐縱覺得不能再忍,再忍下去,他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