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啊?”霍韜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那處生的很。”
霍韜要見沈約,他有幾句話單獨提點沈約,這寧波一行決計少不了,但他又不能表現得太過急切,正巧如今寧波出了個新魁首,倒是省了他的事兒。
“國公爺放心,咱們方家雖然不堪用,論起產業不及國公爺家萬一,但寧波府裡咱們也是有鋪面的,若國公爺想去瞧瞧,那小的這就去回稟老爺。”
方成往前院去了,霍韜瞧他背影,忽的一笑。此刻四下無人,霍韜躺在搖椅上聽風,他閉著眼睛,卻聽一個老媽子說:“小姐這樣不對,手勢鬆垮,重新來過。”
霍韜睜開眼睛,竹林深處有人,一女子肩上墊著書本在竹林裡頭學步,書本並非薄薄的冊子,而是厚重的叢書,那女子背對著她,肩上有書,兩隻手上也各託著兩套書,女子背影算穩,看來也是精心訓練過不少時日了。
霍韜扭開頭,心中哂笑,好一個方家,原來存的是這種心思。
方成去了前院,留下霍韜一人,正巧方家的姑娘跟著老媽子在竹林學步,這種巧合霍韜一般不會解讀為意外,或者是方家姑娘當後院沒人,弄岔了。
正確一點的解釋應該是,方家的姑娘就是走給霍國公爺看的,為了避嫌,還特意帶著隨身的老媽子,但老媽子只有一個,也說明方家不想知道此事的人太多。
禮儀,訓練,儀態,方家的姑娘走這一步,又專程走給霍韜看,豈非就是希望往宮裡走。霍韜重新閉上眼睛,心道:當家的不來說,讓個姑娘來露臉,也是有意思。
不過許是顧及自家姑娘的顏面,從霍韜聽見聲音,到瞧見她的步伐,這位方家姑娘始終都沒有露臉,她從始至終,都是背對著霍韜的。
方成得了方老爺的口令,立即回來稟報霍國公爺,說可以成行,當時當刻,霍韜就站起來了,說:“這就走吧。”
“國公爺現在就要動身,小的還沒安排......”
“不必安排甚麼,這就走吧。”霍韜似沒見過方家姑娘練習儀態,更似甚麼都沒見過一樣,起身就要走。
方成隨了霍韜去碼頭,方家自家有船,船上水果點心一有盡有,方家老爺一送走霍韜,就同自家太太道:“壞事了,國公爺不喜歡。”
霍韜當然不喜歡,他比較喜歡直來直往。若是方家的老爺直接告訴他,他有個女兒,很想進宮,那霍韜興許會拉拔一把,這麼暗戳戳蒙著一層蒙不住臉的面紗,霍韜只覺得此事休提。
自南京乘船去寧波,如今五月初夏,水勢正好,風向得宜,這麼一兩日間也就到了。霍韜再沒提過何時回南京的事宜,方成心裡著急,反倒說了一次,說方老爺還指著霍國公爺回方家再住兩日呢。
沈約這些日子都和馬世遠走得近,戚英姿也聽來閒言碎語,說沈約與那位馬大人是一丘之貉,不值得將軍對他上心。
戚英姿不是個隨風倒的人,人家說甚麼難聽的好聽的,她都不是那麼在意。她目前唯一隻在意一點,託沈約打聽的事兒,怎麼還沒有訊息。
馬世遠與貝兆楹近日混得很好,兼之他們帶沈約出去了幾回,又發現沈約不是個多嘴多舌之人,如此一來二去,兩人都願意帶著沈約出門。有時候去煙波樓坐坐,有時候也假模假式地去巡邏衛所,沈約在他們二人身後跟著,好像被襯成了跟班。
一個陽光正好的上午,寧波衛所又來了一位官員,那人穿青袍,上頭有雉雞補服,那人拿出官憑,問:“請問這裡的主事在否?”
趙全一見這人文縐縐的,便轉頭去喊劉若誠了,除了那個狗.腿子沈大人,這裡就屬劉若誠最有文化,對於這種文官,找劉若誠比找戚將軍都管用。
楊寶兒拿出官憑,卻見趙全撒丫子就跑,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