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收回眸子,目光沉沉望向蕭一航,冷哼一聲:“此等殺君弒父之逆子,人人得而誅之,有什麼可顧忌的?”頓了頓,他擺手一臉疲憊道,“都下去追繳叛賊吧,絕不放過一人!”
蕭一航望了一眼蕭景瑞的屍體,抿了抿唇,俯首道:“是,父皇!”
見眾人都離去,蕭君安才緩緩開口:“父皇,皇后和寧王的屍體如何安置?”
皇上並未讓御林軍處置屍體,想來是有想法的。
皇上沒回反問:“你如何看鄭氏臨終之言?”
蕭君安頓了頓,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鄭氏乃何人?想來也是,皇后對皇上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又怎還會喚她一聲皇后?
皇上不會喚,他也不會喚,畢竟她如此出言侮辱他的母后,誰都忍不了,但他還是仔細想了想,才回:“兒臣雖未見過母后,但素來聽聞母后賢良淑德、待人友善,且與父皇鶼鰈情深,絕不會做出鄭氏口中那汙穢之事,不過乃鄭氏和寧王奪嫡的陰謀罷了。”
皇上攥了攥拳:“朕從未懷疑過你母后,你母后是那麼單純善良的一女孩兒,豈會行此有悖人倫之事?鄭氏不但出言汙衊她的清白,竟還殘忍害死她......”
說到此處,因著情緒太激動,老皇帝劇烈咳嗽起來,沒想到他的雪兒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雪兒,朕終究還是沒能護住你......”
皇上渾濁的眸子緩緩留下一行清淚來,淚水滑過佈滿皺紋的臉龐,他滿腹悲痛和悔恨。
“毒婦,都怪這毒婦,鄭氏這毒婦,這麼死真是便宜了她,早知道,朕就該凌遲她......朕要誅她九族!你親自去辦,將這毒婦的屍體剁碎,扔去亂葬崗餵狗,朕要讓她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老皇帝暴吼著,毫無一絲往日帝王的尊嚴,此時,他只是一個丈夫,還是一個連心愛妻子都保不住的丈夫。
即便殺鄭氏千百回也難抵他心頭之恨,但他也只能自私得將這一切發洩到皇后身上,而非因為他的無能,枉他為九五之尊,卻是連自己的心愛之人都護不住!
皇上雖說是這天下的主宰者,掌握著全天下人的生殺大權,卻也是最容易被人一葉障目的,他能遊刃有餘得處理好國家大事、平衡好各方局勢,卻往往忽視了小事,同時也是顯而易見的人之常情。
集愛於一身便是集怨於一身,他既護不住當年的歐陽氏,同樣也護不住蕭君安。
這些年,雖然在他的天威下,無人敢明面陷害蕭君安,但背後的那些陰謀詭計卻是多到數不勝數......
若無蕭君安自己的手段,怕是也早已和他母后一般消香玉殞......
即便如此,但他不可否認的是皇上對他母后的深情和對他的維護,所以,他回道:“父皇息怒,您注意身子,這些兒臣都會親自去做,只是逝者如斯,母后在天之靈定是不希望見您再為此事憂心的。”
“嗯......你也是。”皇上平復好心情,繼續道,“關於蓉妃和那逆賊一事你如何看?”
蕭君安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天下沒有哪個男人會能容忍這種事,所以,他沉聲道:“兒臣認為乃鄭氏一派胡言!”
不管他如何回答,此事已在皇上心底埋下一顆種子。
皇上沒有開口回話,而是話鋒一轉,犀利道:“關於此次皇后和寧王謀反一案,由你全權處理,切記,但凡涉及謀逆者,無論年歲,均殺無赦,絕不可姑息!”
他此番自是要震懾一番那些心存歹心之人,以儆效尤!
任何人都不可覬覦他的皇位!
蕭君安立即俯首道:“是,父皇,兒臣先扶您去偏殿歇著。”
皇上突然又想到什麼,抬手製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