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風聽到“沈家”二字,心就猶如被巨石擊中,瞬間沉到谷底。
燕州沈家貴族,和楚南月有仇的還能是誰?
他的恩師沈荃啊......
他年少時曾受沈荃指點,對恩師敬若神明,即便在燕王初到燕州時,知曉了一些沈荃的汙穢之事,他也沒做多想,畢竟官場上又有哪個朝臣能完全做到一身清明呢?
然而,此刻面對著楚南月的陳詞和一眾刺客的指控,他也不得不面對,他深吸一口氣,厲聲道:“你們所言屬實?”
刺客們早已被冷九和江炎的非人手段嚇怕了膽,一個個瑟瑟發抖,連連磕頭道:“千真萬確,請紀大人饒命啊。”
楚南月試探開口:“紀大人,這次您一定會替我們做主的吧?”
紀清風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下官自會秉公處理,下官會將這些刺客帶走,嚴加審訊,查出幕後真兇。”他轉身命令門口領命的衙役,“將這些刺客全部帶走,任何人不得探視。”
冷九和江炎自是不願轉交刺客,但當對上自家王妃的眼神後,卻也不得不放手。
楚南月輕笑一聲:“本王妃相信紀大人一定會秉公處理,替我們伸張正義!”
聽著楚南月堅定有力的聲音,紀清風眯了眯眸子,隨即便俯身離去。
望著一眾人匆匆離去的背影,冷九憤憤開口道:“王妃,您怎可輕易就由紀大人帶走刺客?他和沈荃沆瀣一氣,一定會毀屍滅跡的!”
楚南月回道:“可沈荃並未直接出面,這案子審到最後的結果無非就是沈荃推出一個替死鬼來,對他毫無損失,這並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冷九咬牙切齒道:“難道就任由沈荃那個老匹夫為所欲為?不行,今夜屬下就宰了他去!”
楚南月呵斥一聲:“胡鬧,若此刻你宰了他,那將陷我們於萬劫不復之地,你還嫌你家王爺不夠慘嗎?”
燕王安分守己,宮裡那位可能會偶爾發一些寥寥無幾的父子之情,可若燕王還如以前那般狂妄陰鷙,那他們的日子將會更難。
還是那句話,燕王慘,宮裡安!
冷九頓時洩了氣:“難道就任由別人欺辱咱們,而咱們卻是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嗎?
屋內傳來孩童咯咯笑的聲音,楚南月心裡一軟,她朗聲道:“此事紀大人若真和沈荃沆瀣一氣,那便好辦了!”
冷九不懂,江炎卻是懂了:“如此一來,那紀大人便從心底確認了沈荃乃幕後真兇,而他也會因為私放沈荃一事,對咱心存愧疚,從而會敲打沈荃以及日後對咱們產生更多的偏向和支援。”
楚南月滿意道:“江炎,難怪你會取代風川成為你家王爺身邊的親侍,憑你這份心智,入仕也是綽綽有餘的。”
江炎立刻俯首道:“王妃謬讚,是王爺給了屬下機會,也只有在王爺和王妃身邊,屬下才有施展拳腳的機會。”
冷九也趕緊表忠心:“王妃,我們暗衛都乃孤兒出身,若無王爺的提攜,怕是早已被髮賣到了不知名的犄角旮旯為奴,王爺就是屬下的天、屬下的地,離開王爺,屬下真的不知道該幹什麼?屬下會死的!”
楚南月揉了揉耳朵,貌似這句話,她都聽得耳朵起繭子了吧?
但有一說一,奉承這東西,聞著掉雞皮疙瘩,但心裡卻還是美滋滋的。
怪不得人人都喜歡被拍馬屁。
所以,她笑著回道:“既然你們都這般忠心,日後還是麻煩你們輪流值夜吧,江炎,咱們去古月樓吧。”
若她猜測不錯的話,今日便可在古月樓宴請紀清風了。
人與人之間是經不起磋磨的,尤其,紀清風從本質上來說,是一個有抱負的府尹,若非此,當初他也不可能甘願放棄繁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