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站在她床邊,見她醒過來,說:「現在你身上有兩處傷了。」
黛安娜臉色還有些蒼白,謹慎卻很好,一雙眼睛閃閃發光,紅色的頭髮披散在身後,非常漂亮。
「詔書呢?」
「沒有宣讀。」諾亞說。
「如果這招沒用怎麼辦?」黛安娜說:「我昨天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所以直接昏過去了。」
「陛下如果要堅持宣讀詔書的話,那也有其他方法。」諾亞柔聲說:「所以現在需要我幫你治好嗎?」
黛安娜搖了搖頭,輕聲說:「再等一下。」
她說完之後,很快便有一個侍從進來說:「殿下,國王陛下來了。」
國王陛下來看公主,是不需要打招呼的,他很快推門進來,諾亞還沒有來得及退出去。不過即使和國王陛下迎面撞上了,他也非常淡定,行了一禮之後讓到一邊。
出乎意料的是,國王多看了他一眼,說:「你是昨天那個牧師?」
「是。」
「黛安娜她怎麼樣?」
「今天為她又治療了一次,已經好了很多。」諾亞規規矩矩地說,對於一般的牧師來說,這種貫穿傷,用小治癒術確實需要很多次才能徹底治好。
國王陛下頓了頓,隨後道:「昨天多虧你了。」這句話對他來說非常屈尊降貴,獸人帝國的王,能與一個毫無身份的人類說這麼多話,已經十分罕見了。
諾亞也就接受了,他點了點頭,便默默退了出去,為國王陛下和黛安娜公主關上了門。
國王陛下心情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他們之間早已經並不只是父女關係,他是君王,女兒是將軍,自古以來,王權與軍權便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就如同中央集權與地方權力,王權與大臣集團權力的關係一樣。他所考慮的其他地方太多,反而漸漸忽視了黛安娜是從小養到大的女兒。
尤其是他當初就是手握兵權才得以坐上王位,這讓國王陛下更加忌憚。他相信黛安娜的忠心——然而他當初也沒想推翻當時的國王陛下,是國王倒行逆施,引群情激奮,他臨危受命,又有眾將士請命,才不得已為之。
就怕黛安娜也會「不得已為之」。
各種念頭在國王陛下腦海中轉了一圈,他坐在床邊,關切地說:「我的女兒,願戰爭之神保佑你。」
「父親……」黛安娜深深吸了口氣,隨後又道:「陛下……」
她這樣說,讓國王陛下想到了昨天晚上,她流著血喊自己那一聲父親。
國王陛下深深地嘆了口氣。
在陽光將諾亞的影子拉長又縮短之後,國王陛下便從黛安娜的房間裡出來了。
他看上去神色又恢復了冷靜,腳步匆匆,幾個隨從連忙跟上他。諾亞注視著他的背影,慢悠悠地回到黛安娜房間。
「他這次回去,是不是該撕詔書了。」諾亞輕笑著問。
「但願如此。」黛安娜公主轉過身,說:「幫我治癒吧,諾亞。」
黛安娜將上衣脫下,露出大半個背部,以及上面猙獰的傷口。昨天晚上大薩滿並沒有為公主殿下治癒傷口,他只讓手下的小薩滿回了一句話,公主殿下已無性命之憂,不必多慮。
諾亞知道後心想,拿著工資不用幹活,這工作不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嗎。
諾亞走近黛安娜公主,目光瞥向那片裸露的深色面板,上面除了昨天的傷口,還有大大小小的疤痕,有的重有的淺,有的新有的舊,橫亙整個背部,幾乎沒有一點完好的地方。
見諾亞半天沒動靜,黛安娜公主偏頭:「嗯?怎麼了?」
「你這些傷都來自於戰爭嗎?」諾亞問。
黛安娜點了點頭:「是啊。」
「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