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比你有功比你能幹?”景泰藍小臉俯下來,眉毛挑得高高的,“她比你有功比你能幹她要下獄?那你連她也不如該是什麼罪?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太學士翻翻白眼,暈了過去。
“去問!”景泰藍不罷休,“他只是怕了,在糊弄朕!讓他親口去問!朕給他個心服口服!”
侍衛們抓小雞一般把太學士抓了出去,景泰藍在他被拖出去時,貌似自言自語,卻十分清晰地嘀咕了一句,“自己是個被煽動的蠢貨,還要去煽動別人靜坐。靜坐,靜坐!坐到你爛屁股!煽動!煽動!煽到你花兒紅!”
群臣:“……”
人人低頭,個個屏息,連康王心中都在發緊——誠然小皇帝一番發作,粗詞俚語,形同撒潑,讓人不忍聽,但仔細聽下來,群臣卻都發現,皇帝這一番處置當真厲害之極,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群臣蓋大帽子給太史闌,皇帝就蓋大帽子給群臣。太學生靜坐這樣棘手的事情,他乾脆讓人家坐到天荒地老,順手還扣個“擾亂民生”的大帽子。太學士在天下士子心中地位超卓,他就把他拎出去讓他自己打臉,不用問,這位夫子在民間的聲譽肯定不如太史闌,這番威望一失,以後再想煽動什麼就難了。
這哪裡像一個三四歲孩子做出來的事?雖然隱藏在孩子氣的舉動之下,但內裡狠辣和決斷,匪夷所思卻又直達要害的做法,完全是宦海老手的水準。
康王的眼神對容楚瞟了過去,容楚目光純淨,眼神無辜。
景泰藍威風凜凜地坐在上頭,目光一圈一圈雷達般掃視群臣,所有人噤若寒蟬,生怕被他揪出來,從此毀了一生英名,對於一些酸儒來說,沒了聲名比死還難受,以至於一群平時最會指摘景泰藍這個不對那個不妥,洋洋自得以“諍臣”自居的翰林御史們,今天縮得如寒風中的鵪鶉,一聲不吱。
景泰藍髮洩完了,也累了,一屁股坐下來,心想果然還是撒潑最爽,可惜麻麻和公公都不給他隨便撒潑,說撒多了就沒有殺傷力了,嗯,該多久撒一次呢?一個月?半個月?十天?
“沒有話說了?”他也想回去休整,再等等麻麻的訊息,打算收兵,“那就退……”
“陛下。”
景泰藍小眉毛危險地挑了起來,盯著康王——這老不死的果然發聲了!果然發聲了!
“陛下。”康王一瞧他那危險神情,連忙道,“剛才是您詢問是否有人要說話的,臣不算違旨。”
景泰藍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看了容楚一眼,容楚沒什麼表情。
“王叔請講。”景泰藍勉勉強強地道,“不過剛才的話就不必重複了。”
“微臣要說的不是那些。”康王道,“微臣只是最近聽聞了一些訊息,十分驚駭,且關係我家國平安,百姓存亡。雖然微臣不敢信,但畢竟事關重大,為慎重計,微臣不得不……”
“想說就說咧。”景泰藍道,“繞什麼彎子。”
康王哽了一下,喉結滾動,盯了景泰藍一眼,“是。”想了想,儘量和緩地道:“也是靜海傳來的訊息,倒不是說戰事。是說前陣子,靜海總督曾經失蹤,在海上漂泊了二十多日才回來,據說當時救了她,並陪她流浪海上的,是東堂潛伏在靜海的首領之一,東堂世子司空昱。”
朝堂上響起一陣嗡嗡的議論,這個訊息,大家大多都沒聽說過,一時都神色驚疑。
“失蹤?”景泰藍皺起小鼻子,拖長聲音,“敢問何時啊。”
“今年四月中……”
“放屁!放你娘……”景泰藍張嘴要罵,忽然想起康王的娘也是自己奶奶,只得打住,嚷道,“今年四月中!大司空,你告訴他,今年四月,靜海都發生了什麼!”
“是。”章凝飛快地道,“四月中旬,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