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輸定了。
太史闌的帳篷裡。
太史闌把用來鍛造的案板拖下來,鋪上自己的披風,舒舒服服睡著呢。
她腳頭用繩子吊著錘子,錘子對面用繩子吊著一塊生鐵,睡一會兒,一踹錘子,錘子蕩過去撞到生鐵,“當”一聲。
這就是外頭聽見的“打鐵”聲。
太史闌睡了一個多時辰,聽見隔壁帳篷裡“叮——”一聲長響。
她霍然坐起,這才看了一下分配給自己修補的斷劍,拿在手裡,輕輕一摸。
斷劍合攏。
她抓著劍走出去,正好比掀簾出來的慕丹佩快上那麼一步。
極東總督府的官員們作為裁判,都等在帳篷外,眾人擠擠挨挨,等著瞧結果。
慕丹佩笑容自信地出來,看來她對自己這次的作品很滿意。
太史闌很謙虛地一讓,道:“題目我出,現在就你先吧。”
“也好。”慕丹佩一笑,“之後如果你覺得沒必要,你那劍可以不必拿出來。”
太史闌點點頭,一點也沒和她爭辯的打算。
慕丹佩雙手一託,迎著日光,遞上她修補好的劍。
眾人都圍攏來,一眼之下,嘖嘖讚歎。
“好,幾近天衣無縫!”
“平整光滑,煥然如新!”
“只看得見一道波紋。慕姑娘真是蘭心慧質,特意將這斷痕重新打造,紋路和劍身自然紋路一致,看起來毫無修補痕跡,還以為是故意的裝飾呢!”
“確實,難為慕姑娘想出來。”
劍身在日光下熠熠閃光,斷口處只有隱約的一道波紋,看上去就像劍身自然的紋路迴旋。這手藝,便是一流大師到場,也要點頭讚賞。
眾人頻頻點頭。慕丹佩一笑,退到一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史闌身上,想看她在這樣優秀的作品面前,是否還有勇氣把自己的成果拿出來?
太史闌當然有勇氣。
她隨隨便便一扔,劍嚓地一聲,插在了總督大人腳下,劍上紫纓微微顫動。
眾人一眼看去,驚得往後一躥上校的澀澀小妻全文閱讀。
“拿錯了吧?”
“沒可能啊。”
麗京總營的學生擠上來看,齊齊變色,高喊,“作弊!作弊!”
“放屁,放屁!”二五營學生立即反唇相譏。
容楚乾脆坐得遠遠的。從補劍開始,他就坐在臺上沒離開一步,和人談天吹牛,也堅決不靠近帳篷一步。
太史闌勝毫無疑義,他靠近了反而會給她帶來麻煩。
總督怔怔地瞧著那劍——劍身筆直,通體光華,青鋼渾然一體,毫無痕跡。
毫無痕跡……
這才是最可怕的。
再高明的鍛造都要留下點修補痕跡,這是不可違背之常理。所謂高手,就是能將那些痕跡打造得和劍身自然紋路一樣,或者將痕跡掩藏在劍身紋路之中,這就是極致了。所以剛才他看見慕丹佩修補的劍,自然認為她勝。
劍身修補毫無痕跡,在南齊歷史上只有百年前著名鍛造大師常補天才能做到,這人都絕跡百年了。
可此刻太史闌拿出的這劍,他把臉貼在劍身上找,都找不到一點修補的痕跡。
她是怎麼做到的?
就憑她那雜亂無章的錘法?
總督忽然想到傳說中常補天已經失傳的“亂披風”錘法,據說也是雜亂無章,但效果鬼斧神工,莫非太史闌真的是他的傳人?
總督肅然起敬,看這劍頓時有了膜拜聖物的心情。
太史闌可不知道總督大人瞬間自己腦補,連她的師傅都給自動想好了。她就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