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鐵鏈全力一甩!
“嘩啦啦”鐵鏈聲響清脆,落在隔壁馬車的車窗橫欄上,馬車此時駛動,鐵鏈嘩嘩一陣快速拉扯,最終被卡在窗戶橫欄之下的縫隙裡。
駿馬發力,渾身肌肉塊塊隆起,鐵鏈被拉得筆直,馬車衝力巨大,眼看就要帶著鐵鏈衝出,太史闌抓緊鐵鏈,全力一縱!
“砰。”她破窗而出,重重砸在隔壁馬車鐵製的車身上。
眼前金星直冒,渾身疼痛,煙塵滾滾撲面而來,捆在手上的鐵鏈在劇烈的晃動中摩擦得手骨疼痛入骨,車子騰躍的巨大慣性撞得她不斷砰砰作響……太史闌咬緊牙關,死死抓住鐵鏈,絕不讓自己被甩下去。
忽然身子懸空,撲面的風一清,心似瞬間飛上高空,太史闌一睜眼,就看見馬車忽然離地,高高向著月亮飛起,漫天的星光和蒼穹下清越的風,瞬間撲入胸臆。
那一霎似要向那一輪碩大潔白月亮飛去。
那一霎似伸手便可採萬千繁星。
那一霎似此身溶入萬丈臧藍蒼穹。
太史闌想她一生,都不可能忘記這一刻——於馬車旁,懸掛中,疼痛裡,騰空向月,遇這一生,最燦爛最不可幻想之奇景。
“砰。”身子重重一震,馬車落地,太史闌低頭才發現,就在剛才,那趕車人竟然驅馬車騰空而起,越破損的圍牆而過,生生將追兵拋到了身後。
車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震開了,她一個翻身,腰一挺,竄入馬車內。
落地時舒了一口長氣,不禁感激自己多年來拼命運動的好習慣,否則剛才那一連串動作,絕不可能發揮得那麼完美。
驀然肩膀被人一拍,她打了一個激靈,想起車中還有神秘要犯,一轉頭,便見一雙灼灼瘋狂的眼睛,掩在一抹辨不出顏色的亂髮中,雖然髒汙,但仍可以看出面目姣好,尤其胸部波濤洶湧,站在她面前,胸都似頂到了太史闌的臉。
太史闌怔了怔,她沒想到這個重犯,竟然也是個女人。
“剛才我們飛起來了……”那髒兮兮的女子笑嘻嘻地對她道,“……是帶我們去見慶兒的。”她張開雙臂,做飛翔模樣,歡呼道,“去見慶兒!”
原來是個瘋子。
那麼如臨大敵的看守,聲勢驚人的劫囚,只為一個瘋子?
“我們來畫畫。”女瘋子拉著她,蹲下來,嘻嘻笑著指著馬車壁,那裡畫著一些圖畫,筆法拙劣,是那女子用白石畫的。
太史闌無心看畫,皺皺眉,拉開她的手,掀開車簾一看,馬車此時正奔行在原野上,看不到追兵,遠遠的一隊人繞過一條河岸迎了上來,趕車的人忽然飛身而起,離開馬車向前迎去。
馬車按照慣性繼續奔行,按說此刻已經安全了,可太史闌心中依舊不安,與生俱來對危險的直覺,讓她無法安坐。
車身忽然一傾,似是硌到石頭,太史闌靠在窗邊,看見旁邊是一片青青的葦林,目光一閃,隨即一弓身,趁著車身那一歪,速度一慢,再次跳了出去。
她跳出便一個翻滾,滾下山坡,伏進葦林中,青青葦草遮住了她的身形。
那趕車人很快就掠了回來,連同接應他的人一起,他剛剛回到車上,便似發覺車廂中已經少了人,立即勒馬停車。
車一停,車門被開啟,那女瘋子立即撞了出來。
“慶兒!慶兒!”她揮舞雙手,格格大笑,“娘回來了!娘逃出來了!娘這就帶著你走!走,走,我們走,我們不要再在這裡,我們不要再給皇帝……”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趕車人,伸出手,輕輕扼住了她的咽喉。
他背對著太史闌,從她的角度,只看見他頎長的背影,衣袖下伸出的一截手腕,瘦不露骨,長指如玉。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