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
公園的湖面平寂無波,粼粼的波光在湖面忽閃著,遠遠看去彷彿一面不斷翻騰的墨色錦緞。
“就是這裡?”左清晏的飛劍停在樹梢間,幾人也都停在半空,靜靜地看著站在湖心的厲無咎。
魔修一身白衣,在慘白的月光下宛如一隻飄忽不定的幽魂,他長身而立站在水面上,眼中閃爍著幽暗的光芒。
“炎鳩,你還要裝聾作啞到什麼時候?既然我都已經站在你的棺材上了,你還要蓋起棺材板當做無知無覺嗎?”
清冷陰霾的聲音在月夜下回蕩,讓這個寂靜的世界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湖面依舊平靜,可厲無咎卻已經失去了耐心,緊追而來的劫雲遮蔽了月光,讓這片原本已經足夠黑暗的天空更加危險重重。
“既然不想出來,那就永遠死在裡面吧!”厲無咎沉沉地笑了,右手一揮,白袂飛揚,手中離誅劍飛起,他縱身而起,手中神兵化作七七四十九道劍影環繞在他周身,血紅的劍光在黑夜中暴起,他嗤笑一聲,離誅劍向天空疾馳而去,直直衝入劫雲之中,隨即劍影紛紛而落,血紅的劍雨攜雷霆之勢轟然而下,一時間爆裂聲破水聲轟然而鳴,震得人兩耳不絕嗡鳴之聲。
碩大的湖面在千萬緋紅劍雨下彷彿化身三千業火焚燒之地,血光之中一切顯得如此混沌而瘋狂,好似整個世界都被這漫天的雷火劫雲和血紅劍雨所佔據,這般磅礴氣勢、這般肆無忌憚,又是這般令人心馳神往。
左清晏不禁心神動搖,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身負的任務。
劍雨逐漸平息了,厲無咎悄然立於水上,雪白的長袍上滴水未沾,他眼神睥睨,唇邊笑意盈然。
忽的,厲無咎腳下的水面動了。
天地間劫雲密佈,隱隱的雷電的青色光影下,魔修腳下的湖面彷彿是一面巨大的陰陽鏡,此刻反射著天空的劫雲,然後……倏然破碎。
水面瘋狂地湧動了起來,巨大的漩渦以魔修所在的地方為中心開始轉動了起來,原本溫和無害的水卻彷彿變成了赤色的岩漿,散發著高溫的熔岩讓這一片湖面化為令人心顫的緋紅。狂風四起,周圍的樹叢隨飛沙走石齊齊卷往赤色漩渦,天地間雷電交加,空中的劫雲彷彿按捺不住蓬勃的邪氣,雷劫的前兆已現!
水面下緩緩騰昇起一隻巨大的棺槨,棺槨在岩漿築成的漩渦中立起,倏然,棺槨一層層爆裂開來,裡面乍現一道窈窕身影。
天昏地暗,電閃雷鳴,魔修厲無咎和旱魃炎鳩相對而立,腳下是湧動的赤色熔岩,頭頂是萬千雷雲,兩人卻神色坦然,彷彿一對久別重逢的老友。
“多年不見,炎鳩你倒是別來無恙。”厲無咎冷眼看著眼前的故人,口中淡淡道。
炎鳩一身黑色的旗袍,露出雪白的肌膚,她容貌宛如雙十少女,唇紅齒白,一雙眼睛中彷彿流淌著萬千柔情。
“一別數百年,只是不知道無咎你無恙否。”
厲無咎冷笑:“拜你所賜。”
炎鳩的視線掠過頭頂:“我倒是知道無咎你的來意了。”
“瞞天珠還我。”厲無咎無心與她敘舊,離誅劍直指炎鳩。
炎鳩微微一笑:“無咎你還是如此衝動,聽我幾句何妨?”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悖逆天道的事情,你我都做過不少,我也不在乎你到底想要怎樣,凡人的生死我從來不放在心上,瞞天珠還我,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再不相干!”
炎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笑聲越發猖狂,最後幾乎喘不過起來,許久她擦拭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淚水,用一種輕快的語氣問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我害你至此,你就沒有一點報復之心?”
厲無咎冷冷地看著她:“何須髒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