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自己淪陷,蕭少只能遠離小順哥,看到他黯淡的表情,心裡堵得要死。但也有的時候,兩人都沒受傷,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小順哥在看到侍弄花草的華菱時,會綻放出一個讓百花慚愧謝落的笑容,當時蕭景茂心都開花了,對著小順哥露齒一笑,明媚皓齒。兩人遠遠對視著,乾淨純潔得不得了。
蕭少有時候想,乾脆就這麼死了算了,說不定還能穿回去。或許真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有一天良妃氣得狠了,而她又沒腦子地頂撞她,就被人拖下去杖斃。
杖斃,那是有多疼,多長時間!蕭景茂感覺不到,只知道最初的疼痛過去後,他就茫然了麻木了,全然沒了知覺。當然,這有可能是脊骨被打斷後下肢沒了知覺,才會覺得不疼。只聽得那一聲聲悶棍打下來,最初少女圓潤瑩白的臀部變成一灘血肉成泥,血水慢慢浸溼了衣物,連身下的土都被染紅了。
小順哥呢?蕭少意識散去前想著那個總是板著臉但實際人非常好十分照顧他的少年,小順哥要是知道他死了,會怎麼樣呢?那樣單純的孩子,最好……不要讓他知道發生了這種事。
“這位……大人……”華菱勉強撐起身子說,“可、可不可以別告訴旁人我是被打死的,只說我被良妃娘娘調到別的宮裡好嗎?”
少女慘白著臉一副迴光返照的模樣沒有引起行刑人的憐憫,這樣的人他們見得多了。在這深宮裡,死了比活著幸福。
“沒人會知道你死了,宮裡消失個把人誰都不會理會。”冷血的太監說。
可是小順哥會,他一定會!但蕭景茂不能明確說出他的名字,這宮裡的人都信不過,萬一被人知道他和小順哥交好,以前那些行刑都是小順哥陽奉陰違,良妃定然不會放過他。
身體越來越虛弱,沉悶的擊打聲也越來越慢,一個好看的繡花鞋面出現在眼前,蕭景茂微微抬眼,良妃精緻的容貌此時看起來彷彿是魔鬼一樣,咧著血盆大口笑著。怎麼能笑得出來呢?他現在這幅慘狀應該比得上恐怖片了,這女人怎麼笑得出來!
血手一把抓住良妃的裙角,就算不能殺了這個女人,也要把她拽倒,撲到自己身上,沾染他一身的鮮血,讓她午夜夢迴時都會被驚醒。
可就在這時,一隻腳踢過來,踢開了他的手,熟悉的輕柔聲音此時變得那麼冷絕:“賤/人,還想髒了良妃娘娘的衣服嗎!”
蕭景茂抬起模糊的眼,那是小順哥,冷冷的,原本如清泉般的眼睛變成了墨汁一樣的黑。他也成了那些行刑人一樣冷血的人,毫無感情。
良妃笑著走了,他也沒了氣息,心跳也停止了。有人拖著他走,是要送到後院的枯井裡,那裡深不見底,裡面不知多少冤魂。
奇怪的是,蕭景茂竟能感覺到握著他手腕那隻手的溫度,冰冷如冬日的白雪。
被人拽到井邊,蕭景茂殘留在身體裡的意識在想,好啊,這樣死去了,說不定就能穿回去了。可是小順哥,那個好好的小順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一滴、兩滴,冰冷的觸感落在手上,蕭景茂死不瞑目地半睜開眼,只見小順哥正低頭望著他那張又髒又悽慘的臉,眼神空洞,彷彿靈魂都消散了一樣,變成了沒有靈魂的傀儡。眼淚滴在華菱的臉上,小順哥像被驚醒了一樣,抬起手擦乾她臉上的淚水,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將華菱努力睜大的眼睛闔上,狠狠將人推進了枯井中。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默默閉眼。沒有跟著屍體一起落下的蕭少在旁邊看著他,心裡疼得要命。他睜大,不是因為死不瞑目,是想看清他的小順哥,最後再看一眼,想要告訴他,別傷心,他回家了。
小順哥閉著眼睛,蕭景茂的手穿過他的身體,連安撫他都做不到。
大約過了兩分鐘,小順哥睜開眼,如黑夜一樣暗沉的眼,再也沒了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