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秋收。
偏偏秋收大暴雨,使得不少村子都遭了災,最慘的一個村子收的晚,一晚上過去稻子全被打倒在地裡頭,第二天就發了芽,壓根不能吃了。
糧食毀了,公糧卻不能不交,可剩下的那點哪裡夠社員填飽肚子。
一開始還能用野菜撐著,但隨著天氣也來越冷,山裡頭的也才也都快被挖絕了。
劉家大女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拉著瘦的不成人形的兒子哭訴,癟老劉媳婦心疼女兒,到底是給了她一袋糧食帶回去。
誰知這倒好,開了個壞頭。
一夜之間,附近都知道上河村大隊還有餘糧。
十里八鄉的都沾親帶故,誰家沒有個親戚,遠一些的還能狠心拒絕,親女兒親外孫,媳婦的親爹媽上門,哪能真的狠心一點糧食不出。
一時間大河村生產隊熱鬧萬分,有上門借糧又哭又求的,也有不肯借糧撐著大門罵人的,甚至還有幾家親戚因為這個吵得不可開交,鬧到要斷親。
就連親戚少的老顧家,也有兩個遠房親戚找上門來,都被顧明東打發了。
但這一天,卻來了個不好打發的。
顧明東面無表情的坐著,聽著對面的人叭叭叭說個沒完沒了。
顧二弟是個耐不住脾氣的,忍不住打斷那人的話:“大舅,我媽死的時候你都沒上門,這會兒還來做什麼,我們兩家早就斷親了。”
來人正是他們死去母親的嫡親哥哥,顧母在的時候,兩家是有走動的,顧母一走,顧家大舅孫濤不說照顧著外甥一些,連逢年過節都不來往了,生怕被這幾個外甥纏上。
孫濤看著老相,是個黑痩的男人,聽了外甥的話臉色更黑。
“阿南,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是你們親舅舅,這血脈哪能輕易斷了的,這幾年大家日子不好過,少來往了一些罷了,哪裡就是斷親了。”
“你這孩子就知道瞎胡鬧,斷了親你們可沒舅舅了,誰來幫你們一群孩子撐腰?”
顧二弟卻不給他面子:“我媽死後第一年,大年初一大哥帶著我們去拜年,你可是躲在屋裡頭,連門都不肯開。”
“再說了,我們有叔叔在,誰要你來撐腰,等你撐腰,我們幾個骨頭都爛了。”
孫濤忙喊道:“那天我真不在,誰知道你們小孩兒氣性那麼大,阿東,你也管管你弟弟,有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
顧明東淡淡道:“阿南說的都是實話,有哪句不對?”
孫大舅臉色更難看,沒想到一直心軟的大外甥,居然也這麼不給面子。
他想到今天的來意,忍著怒氣道:“罷了罷了,我也不跟你們一群孩子計較。”
“阿東,舅舅今天過來是有件事情想求你,家裡頭已經斷糧了,你表哥表弟餓的都起不來床,我知道你們生產村今年收成好,能不能先借給舅舅一些糧食,等來年秋收我肯定還。”
顧明東微微挑眉,問道:“你想借多少?”
顧二弟一聽急了:“大哥!”
孫大舅卻得意的笑了:“還是阿東懂事兒,咱們打斷骨頭連著筋,以後還是一家人,舅舅要的也不多,一百斤就夠了。”
“一百斤,你怎麼不去搶。”顧二弟憤怒的臉頰通紅。
“大人說話,小孩滾一邊去。”孫濤惱怒的瞪了他一眼。
顧明東氣笑了,看著他道:“大舅,阿南是我弟弟,也是這個家的主人,你在我們家讓他滾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孫大舅見他態度不對,連忙道:“舅舅不是那個意思,他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咱倆說話他老在旁邊插嘴。”
“阿東,你看這糧食……”
顧明東站起身,淡淡道:“你等著。”
孫大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