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非色就像沒聽到般繼續凝視著面前的棋盤,那粒白子仍是遲遲未下。
侍衛恭敬地站在門口,行徑隊伍停在那處寂靜無聲。
又過了一會。
“啪——”子落。
左非色揮袖而起,緩緩出了轎門,踏著矮凳姿態瀟灑地走上了青石板路。
宗廟——任何人進入都需步行,以示敬意。
“走吧。”帶著金色面具,左非色平靜地說了一句,侍衛們很主動地為其引路,拾級而上,緩緩向硃紅廟門走去。
“你猜,剛才是黑子還是白子贏了?”
被問到的侍衛想了一下才明白國師是在讓他猜自弈的結果,那侍衛隨口說道,“可是白色?”
“怎麼猜的?”
“大人喜白色,所以……”
“你倒是個機靈的。”左非色的語氣聽上去心情很好,“確是白子贏了。”
馬車裡那盤棋上,一枚白子不尋常地壓在另一枚黑子之上。
如那枚黑子能被替為白子,則整個局勢將是翻天逆轉。
只是這白子放黑子之上,不是下棋的方法,一點只能著一子,好生奇怪。
金色面具下,左非色緩緩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大人我喜歡白色,自然白色就是贏的。
所謂的規則……有她在,這天地之間的規則怕是都不成了。
無命之人,這一次,我可是期待得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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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上洛皇之後,韓蘇他們一路很是順利地去到了宗廟。
韓晟很是親切地向韓蘇道喜,“皇弟,明日之後你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成人了。”
冠禮是男子成人之禮,人生大事,自是應該恭喜的。
只是這道喜之意又有幾分真假,兩人心知肚明。
晚食,皇室人員一同進餐。
洛皇居中,韓晟坐其右側,韓蘇位洛皇左側。
所有皇室女賓一律不與男子同席——宗廟之中很是講究,夜間睡覺女子也有專門的院落,與男子分開。
一頓飯吃得中規中矩,人人都食而不言。
冠禮前需要齋戒三日,韓蘇的冠禮也不例外,兩日前已經在禮部的叮囑下只食素了。現下,餐桌上也都是素食,不見半點葷腥,以表對宗廟祖先的敬重之感。
飯後,禮部很是盡職地再度梳理了整場冠禮的流程,而後便開始著手準備迎接清晨就會趕到的其它大臣。所有皇室人員只能歇息上三個時辰就要早起、沐浴更衣,以待吉時。
送走禮部的人,韓蘇回到下榻屋內,洗漱之後便直接熄燈就寢。
他忐忑地躺在床上,有些想念無卦——她屬女眷不能陪在他的身邊,自然也就不能像在王府中一樣睡在他外室。
門口站著士兵,走廊時不時有巡邏的衛隊走過,如此看來,應是戒備森嚴。
無卦今晨曾對自己說今夜不會平靜……但她沒有說清究竟是怎麼個不平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