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搖了,孩子,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寧舟對他行禮,然後平靜地說道:“教皇冕下,我……愛上了一個人。”
“你為此彷徨。”教皇洞悉了他的內心。
寧舟誠實地回答:“是的,我愛上的人和我一樣,是個男人,他來自另一個世界,是一個不信者。”
教皇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肅穆:“主說過‘不可與男人苟合,像與女人一樣,這本是可憎惡的;人若與男人苟合,像與女人一樣,他們二人行了可憎惡的事,總要將他們治死,罪要歸於他們身上。’你明白,這是有罪的,若是一味地順從逆性的情慾,就會受永火的刑罰。”
“是的,我明白。”寧舟冷靜地回答。
“那就悔改,神將寬恕願意悔改的罪人,告訴我,你願意悔改嗎?”教皇厲聲問道。
寧舟抬起頭,正視他的眼睛:“不,冕下,我無法悔改。”
教皇沉默了很久,他頭上的高冠和身上的紅色肩衣彷彿要壓垮這位老人,他疲憊地說:“你的母親臨死前選擇將你託付給教廷,不是為了讓你走上和她一樣的道路。你保留了你外鄉人父親的姓氏,保留了你母親為你取的名字,以及……一顆和她一樣,為了愛情迷惘的心。”
“寧舟,我的孩子,我給予你最後一次機會,放棄他,向主懺悔。”
寧舟閉上了眼睛,似有若無的風從他身邊吹過,他好像回到了午後的聖墓花園中,靜靜地凝望著睡在落滿了花瓣的樹洞中的愛人,看著他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內心都在業火中煎熬,那是一種絕望的痛苦,卻偏偏讓人感覺到罪惡的甜蜜。
回憶忽然快進,在黎明前的聖墓花園中戛然而止,他的愛人再次回到了那裡,卻再也不會睜開那雙褐色的眼睛……他忽然明白,他拼命說服著、欺瞞著、攔阻著的心,早已陷落在地獄裡。
他有罪,一個他不願懺悔的罪。
“抱歉,冕下,我不能。我嘗試過,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一次又一次地犧牲,為我拒絕惡魔力量的誘惑,並因此死去。我曾經辜負過他的性命,我不能再辜負他的愛情。我願意死後在地獄裡接受永世的酷刑,但在我還存活於世的短暫光陰裡,請允許我,忠於自己的心。”寧舟睜開了那雙湛藍的眼睛,一字一句、堅定不移地說道。
“即便你會失去教廷賜予你的一切,即便你必須永遠離開永無鄉?”教皇問道。
寧舟垂下眼,解開扣帶,將教廷賜下的短刀和通行令放在一旁,單膝跪在十字架前:“我已經準備好了。”
憤怒到極致之後,就是深深的失望,教皇手握權杖,威嚴地從高臺上走下來,鑲嵌著寶石的十字架權杖指向寧舟的頭頂:“主所賜予你的榮光,將全部收回。”
冰冷的空氣中傳來空靈的音樂,漫天的金光像雨點一般落下,在寧舟的身後繪織成六翼熾天使的模樣,他悲傷地看著這一切,無聲地展開翅膀,飛向教堂中冰雕的天使像,和它融合在了一起,從此不再受他感召。
流淌在血液裡的聖潔之力被一點點抽空,那種將靈魂一起抽走撕裂的痛苦讓寧舟在零下幾十度的極寒中也汗如雨下,幾乎死去一般痛苦。
權杖離開了寧舟的頭頂,教皇嘆息道:“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外鄉人,值得嗎?”
寧舟艱難地從站起身來,臉色慘白,眼睛卻依舊明亮:“我無法欺騙自己的心,他死了,這份愛意就會隨之消散嗎?不會的,主說過,愛是永不止息。從他死去的那天起,從今往後的每一天,這份感情都會因為時間和回憶沉澱,越是久遠就越是濃烈,我不能若無其事地假裝自己放下了,這才是最不可饒恕的褻瀆。”
他很少會說這麼長的話,可是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冕下,愛情就只該是愛情,我不曾因為愛失去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