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哪,被關起來了對嗎,帶我……告訴我,我去救他們。”
女孩使勁跺腳,踩了踩地板,動動兩聲在絕對寂靜的船艙裡迴盪著。人是活的,卻像雕像,聲音是活的,卻已經死了。
在下一層,果然在貨艙。
女孩抬起頭驚恐的望著楚子航,他的眼睛裡是灼灼的金色,雖然手無寸鐵,卻宛若殺神。
楚子航看了一眼被潑上咖啡或者什麼其他粘膩東西的鏡面,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一點自己的影像。他抬起右手矇住自己的眼睛,放下,再睜開時已經變成了琥珀色,一陣陣慘叫傳來,趴在地上的人絕望的看著他,顫抖著卻都不敢動。
楚子航俯下身湊近女孩,女孩本能的閃躲,楚子航從披在她身上的風衣口袋裡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遞給她。
“這是那個哥哥給你的,走吧,你到達岸邊時我們會救他們出來。”
女孩滿是雀斑的臉並不好看,可仍然在努力做出笑容,雖然那樣仍然不好看。楚子航幫她扣緊了風衣的扣子,風衣太長了,下襬都垂在地上。
“走吧。”楚子航輕輕推了一下她。
女孩扯破了糖紙把奶糖塞進嘴裡,冰凍的膠狀糖果還沒來得及被口腔的溫度融化開,就被女孩尖利的牙齒‘嘎嘣’一聲咬成了兩半,她飛快地跑向三等艙宴會廳門口那扇巨大的窗戶,路過不久前扯著她頭髮的那個婦人,她看到那個婦人已經花掉的妝被抹滿了淚水,瞳孔放大的映著她魔鬼一般的樣子,整張臉上彷彿寫著‘怪物’二字。
女孩一擺頭,眸子裡再也沒有這些濃妝豔抹真正的人間怪獸了。她助力奔跑著,快接近窗邊的時候已經騰空了,雙手握刀,舉過頭頂,使勁向那面窗的中心劈去,玻璃在空中四分五裂了,碎片迅速圍繞在刀尖上,順著女孩的手臂找到了她的肩胛骨,一個個壘上去組成了一雙透明的翅膀。
極地的風吹著她不長的頭髮,她向外墜落著,然後飛起來了。
“破例了,就這一次。”路明非小聲說,“剛剛她的血濺到刀上了,她的言靈是風王之瞳,我已經聯絡了學院的執行部駐守成員,他們在那邊會對這個女孩進行檢查和收容。”
他皺了皺眉繼續說:“她的言靈很危險是沒錯,但不能自行發動,需要血統比她高的混血種被動啟用——”
“所以她是實驗品裡面的失敗作品。”路明非最後下了個定論。
楚子航掃了一眼伏在地上的人,用鞋跟敲了一下地面,整艘船的窗戶全碎了,船被困在中間,周遭全是冰面,一直延伸到不知到哪裡的岸邊。
其實對於路明非來說做事情沒有正確或者錯誤,他因為和人類的感情接收方式還是存在比較大的差異,所以說對於他,一件事情只需要一個被承認或者說被大多數人承認的理由就可以繼續推導發生了。
通俗點說就是他不會殺人,也不會搞破壞,甚至說髒話都不會,除非你給他個理由。
現在這個理由出現了。能上這艘船的都不是什麼好鳥,但他還是沒動手。
他能聽到人群轟鳴,踐踏和骨頭被踩碎的聲音,不論是三等艙還是一等艙,那些平日裡本來就被才在腳下的異端或是社會中心一手遮天的人物們如螻蟻出洞一樣從視窗瘋了似的湧出去,摔在冰面上,瘋狂的逃跑。
楚子航早就通知了學院,這條佈滿了冰的跨海橋即便有人能活著走到終點,也會被執行部圍捕。
給你們最後一次看起來像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機會。
然後相信神吧。
地板慢慢裂開,裂了一層又一層,從木板到水泥,再到鋼鐵,再到合金,明明是貨艙,可陳列和設計連上等艙都無法比擬,儼然是實驗室的樣子。
路明非雖然說要去救人,但他其實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