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有為!”他怒氣衝衝的叫來自己身邊的大太監,“朕之前命你去查的東西,到現在還沒查清楚嗎?他們查不出來,難道連自己走過來看一眼都做不到嗎?只要看看這上陽宮成了什麼樣子,還能猜不出來?!”
“這……”高有為戰戰兢兢,“奴才正要向陛下彙報呢,只是……方才梅妃娘娘在旁邊,不好開口。”
李長庚這才稍稍收了怒意,“那你說,查到了什麼?”
“是。”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無非就是鳳凰落架,於是就有人迫不及待的上前來拔毛了。這裡頭還夾雜著徐妃的事,高有為再著急,也是說得含含糊糊不清不楚,急得滿頭大汗。
李長庚聽得無趣,擺手打發他下去了。
如今宮中的事都是徐妃在拿主意,當初將江素貶到上陽宮的人也是她。下頭的人怎麼辦事,李長庚多少也明白幾分,看她臉色,又怎會不將江素往死裡作踐呢?
這一切,徐玉容知道嗎?
究竟只是下頭的人為討好她,自作主張,還是一切都在她的默許甚至縱容之下?
李長庚心中不得不生出幾分猜疑來。
這麼一想,便有些頭痛。徐玉容在他面前驕縱慣了,也從不掩飾自己善妒的性情——甚至可以說,這已經成了兩人之間獨有的小把戲和情趣,但凡他親近了旁人,徐玉容必定拈酸吃醋,大肆折騰,偶爾甚至會故意親近一些容貌姣好的內侍,引他也不快。
就是這種火辣辣的性子,才讓李長庚愛不釋手。往往鬧過一次之後,兩人便恩愛更勝從前,好一陣子如膠似漆,親密無間。
至於那曾被他幸過的宮女結局如何,李長庚可從未關心過。
可如今,江素又重新入了他的眼。
若要翻舊賬,恐怕徐妃那裡不會善罷甘休,又要大鬧。可如果只是含糊其辭的抹過去,又更覺得對不住江素。
兩個都是自己心愛之人,李長庚偏向誰都覺得不好,一時竟是左右為難。
最後到底是怕麻煩的心思佔據上風。徐妃那裡可能鬧起來,但江素卻通情達理許多。所以李長庚略略猶豫,便做出了決定。他轉身重新進屋,走到床前,江素正閉目躺在床上。
那雙明鏡一般的眸子閉了起來,江素身上少了幾分出塵之氣,連面部輪廓似乎都柔和了許多,安安靜靜的樣子讓李長庚心頭髮軟,站在那裡看了半天,都忘了要找個地方坐下。
江素當然不可能睡著,但她深諳相處之道,一張一弛,總要給李長庚單獨冷靜思考的時間。所以索性閉目養神。
只是養著養著,意識忽然就又進入了那個黑漆漆的空間。然而這一次,原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讓她好生疑惑。迷糊了一會兒,便又重新清醒過來。
睜開眼睛,就對上了李長庚的視線。大腦反應過來之前,江素已經先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
李長庚這才注意到自己還站著。他走到床頭坐下,對江素道,“朕方才想了想,你既要留在此處,那朕讓人將上陽宮重新修繕一番吧。免得損了你的身份。”
原以為江素聽了肯定會高興,她卻只是淡淡道,“多謝陛下恩典,只是不必了。”
今日之內,她已經是 同甘共苦
“這是為何?”李長庚不悅的問,“朕的人難道還要住在這樣寒酸的小屋之中不成?”
江素面色不變的道,“對陛下來說,這是寒酸小屋,卻是妾落腳之地,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皆是妾親手修繕出來,早已住習慣了。若再搬回富麗堂皇的宮殿,恐怕反而會惴惴不安。”
“只是太過委屈你。”李長庚聞言,不由道。
江素搖頭,“妾並不覺得委屈。這上陽宮雖然破敗,畢竟還有容身之處,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