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守門的三等丫頭畫兒一看到碧藍,眼睛便亮了一亮:“碧藍姐姐,小姐正問你呢。”
碧藍擦了擦汗應了聲問道,“小姐午睡可起了?”畫兒笑嘻嘻回道,“才起,便問起姐姐了。”
進了正屋,涼爽不少,楊如期坐在交椅上小口地喝著酸梅湯,見她回來,就微微笑了起來,“碧青,給碧藍盛一碗,解解暑。”
碧紫又搬了小凳子給碧藍歇息,喝了一口酸梅湯,碧藍才將打聽的事情說了出來,“昨夜,侯爺留下了巧兒肚子裡的孩子,二夫人已經把巧兒接到丁香院的西側閣住著了,還安排了倆個小丫鬟伺候。”
碧紫皺著眉,“侯爺莫不是糊塗了。”
碧藍接著又說道,“早朝,如小姐所願,御史大夫彈奏侯爺治家不嚴,陛下發作了侯爺,說侯爺自己家的孫子都管不了,便也不適合做皇子太保了,貶為銀青光祿大夫了,侯爺還謝皇恩,下朝後對著其他大人說,含飴弄孫人間樂事。”
楊如期細品這其中的關竅,片刻後冷哼一聲,“好一招以屈求伸,掩人耳目。”
碧藍回過味來,試探的說,“小姐是說侯爺藉此躲一時風頭?”
楊如期點點頭,比碧藍想的更多一些,如今永豐帝已經發作了侯府,連降兩級,暗含警告,很長一段時間便不會盯著永樂侯府了,豈不是正好如了楊侯爺的意,他可以好好謀劃他的從龍之功了。
用孫子的親事和前程謀他的權勢,血脈親情永遠比不上權勢利益。
楊如期撫了撫披帛,話頭一轉,“葛姨娘查的如何了。”
“她私下一直在吃坐胎藥,每月也會想辦法出門一趟,看外頭的大夫,應是察覺到二夫人做了什麼手腳。”碧藍回覆完,又喝了大口酸梅湯,身子才涼爽下來。
“那便想辦法讓她知道巧兒的生子秘方,若也懷上,那二房不就更熱鬧了,”楊如期嫣然一笑,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替二房高興呢。
碧藍眼裡露出敬佩之色隨即應聲,起身去找銀紅商量。
沒過幾日,葛姨娘就在花園裡偶遇了巧兒,相邀她去涼亭賞景歇息。
葛姨娘搖著扇子,漫不經心的說,“巧兒姑娘生的真好,怪不得是個有福氣的。”
任哪個姑娘被誇漂亮,也是會高興的,巧兒笑吟吟的說,“姨娘過獎,姨娘風韻猶在,才令巧兒羨慕呢。”
這葛姨娘二十有六,正值婦人最為風情多姿的年紀。
“唉,可到底也沒個依靠啊,表面風光,待年老色衰又如何,”葛姨娘嘆了一口氣,憂思不已。
巧兒認同葛姨娘這句話,若沒個一子半女,只能受主母磋磨,說到底還是個下人,但她可不一樣,她即將要生下這侯府第一個嫡曾孫,不是一個葛姨娘可比的,面上依舊不顯,勸慰道,“姨娘別傷心,你還年輕,還有機會的。”
葛姨娘卻是擺擺頭,苦笑道,“大概是沒個命吧,陳大夫給開了許多的藥,也不見效,說到這兒,別怪姨娘多嘴,這陳大夫是二夫人尋來的,醫術嘛平平,巧兒姑娘若是有不舒服的,多找幾個大夫看看保險。”
巧兒有幾分小聰明,聽葛姨娘這話,便明白了幾分,想是二夫人讓陳大夫做了手腳,想到這兒,巧兒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怪不得,二老爺一個庶子庶女都沒有。
二夫人手段了得,若是將來怕她肚子裡孩子影響了她的嫡子嫡孫,指不定也會對付她。巧兒看了看憂傷的葛姨娘,這葛姨娘是二老爺最寵的姨娘,又是良妾,也許將來大有用處呢。
巧兒想到這一層,話裡話外越發親熱起來,葛姨娘有心附和她達到目的,兩人還真是相談甚歡。
訊息傳回聽雪閣時,楊如期正在練狂草,聽到這話,在紙上行雲流水寫下: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