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衚衕第四間宅子拐角,有三個身影隱在陰影處,像在等什麼人出來。
楊如期出門時,天更黑了一些,銀紅小心扶著她上馬車,隨即夏生駕著車駛離原地。這一幕被後面的人瞧見。
長林摸著腦袋見自家大哥和世子看得一動不動,癟癟嘴,“我們跟了半天,這有什麼可看的,不就是倆個丫鬟,一個車伕嗎”。
話落半晌,無人理會。又半晌長安拱了拱手,“世子,不如把長林調去千機閣。”
長林被自家哥哥的操作驚呆了,這是親哥嗎?他莫不是撿來的,“哥哥你”,長安白了他一眼,長林低下頭,有些難受。
李輕舟側過頭看著長林,挑了挑眉,平靜回道,“蠢是有蠢的好處的,”隨後目朝遠方,“查查這間宅子,和那位小姐,”淡淡的聲音如泉水般清冽動聽。
一旁長林既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世子沒有拋棄他,難過的是世子是因為他蠢才沒有拋棄他的,等會,哪裡來的小姐啊,但這次長林識相的沒有多問,心下發誓,以後世子叫他往東就往東,少說話,多做事,絕對不能給世子拋棄他的理由!
聽雪閣
楊如期進了主屋,房嬤嬤瞧見小姐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鬆了一口氣,侍候著換好衣衫。
“可有事發生?”楊如期忙在爐子邊烤火,在外頭一心想著辦事,不覺得冷,如今鬆懈下來了,覺得冷極了。
房嬤嬤將炭盆從裡間搬到楊如期腳邊,又撥了撥銀絲碳,燒得更旺,“無事”。
楊如期點頭,又對著銀紅說,“明日傍晚讓夏生去一趟,聽聽他說什麼,你下去歇著吧。”
銀紅道了聲是,退下了。
秦王府
長安進書房時,李輕舟正在書桌前練字,寫的是狂草,筆力蒼勁,氣若游龍,就是拿到東太后跟前去,也不會相信如此蒼勁有力的字是走幾步路臉色發白的李輕舟寫的。
李輕舟放下筆,長安便知該回話了,“房契上寫的是永樂侯府大夫人的名諱。”
李輕舟平靜的面容泛起一點波瀾,有些詫異,“你是說晚間我們看到的那個身影是楊五小姐?”
長安知曉結果時和李輕舟一樣驚訝,回覆道,“是,落行來的信件上說,這位五小姐年方十一,心思單純,其他沒什麼異常。”
李輕舟聞言,輕笑一聲,“心思單純?”。
長安摸不準李輕舟的態度,沉默著,這位五小姐破壞了他們的佈局,若是按照以往的規矩,便留不得了,可,這一家四口若全都沒了,會不會引起懷疑。
李輕舟大拇指摩挲著食指,對長安道,“這步棋廢了,就換步棋。”
長安道是,恭敬退下。
二月初,冬去春來,乍寒還暖,脫下厚厚的冬裝。
卯時初,早起還是有些冷,風颳在身上使人打寒顫。
楊如期身著白玉蘭碎花上衫,同色齊胸襦裙,披帛垂在雙手內側,幾撮髮絲溫柔的垂落在她白淨的額前,嘴角輕輕抿著,下顎的線條優美而又精緻。
房嬤嬤拿出青色織錦斗篷,披在楊如期身上,繫好帶子,“早起還是有些冷的,小姐披上斗篷。”
越過花園池塘,前往翠竹院給老夫人請安。
白氏看著款款而來的楊如期,少女溫柔嫻雅,五官生的極好,還沒長開就已經如此出色了,若是以後及笄,那不是把心兒的風頭都搶了去,想到這,白氏面色一沉。
楊如期請了安,便在右手上側圈椅坐下,瞧見白氏的臉色,也沒當回事。半晌三房來了,老夫人給了白氏一個眼神,白氏正色起來,“答謝宴席的帖子已經發出去了,五娘,到時候你帶著幾個姐兒,好好招待各家小姐們。”
楊如期含笑答應,“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