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毀屍滅跡,猶時已晚。哦嚯,這算什麼,自投羅網?
羅殷只拿了車鑰匙,把紙團丟在桌子上起身就走,他腿長步幅大,莫沫還在和桌椅縫隙作鬥爭,他已經站到門口。
羅殷一語不發,莫沫心裡發慌,著急得像迷宮裡團團轉的小白鼠,好不容易走到羅殷面前,仰頭努力瞅著,“我可以解釋,那個券不用就過期了。”
羅殷繃著臉,“吃都吃了。”
莫沫說:“都沒吃完剩好幾塊。”恰好此時響起咕的一聲,印證了後半句“我都沒吃過癮。”
羅殷光喝酒,這會兒肚子也餓,直接帶著他去餐廳點菜,一桌下來全是素菜,蟹黃豆腐、清炒筍尖、清炒菠菜、菠蘿咕咾肉,肉還是素肉。莫沫夾了一筷子咕咾肉,口感和味道與真豬肉毫無分別,吃得他連連讚歎。
羅殷問,“這個菜你會做嗎?”
莫沫細嚼慢嚥地體會,笑眯眯點頭:“會呀,不過做不出這麼好吃的素肉。”做不出來也正常,他的廚藝達到這種水平可以直接當大廚了。
吃完飯羅殷酒醒了,但沒有開車。他和莫沫從酒店出來,沿著街慢慢走。已經開春,平時這時候天都黑了,現在還亮堂堂。日落時分,天依舊藍,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有剛放學的小學生奔跑追逐,把莫沫撞了個趔趄,轉而看到黑麵神羅殷,嚇得撒丫子跑更快。
羅殷把莫沫換到裡面,走到車站,這個車站有一路公交直達目的地,莫沫心思靈動,提議道:“我們搭車回去,坐公交,終點站就到了。”
羅殷說:“人多,擠。”
莫沫心道不擠我坐什麼公交。
羅殷的意思自然坐計程車,但天公都偏疼莫沫,過來的車要麼載人,要麼去加油,要麼拒載。走了好幾輛,莫沫說,“這個時間很多計程車換班。”
計程車沒等到,莫沫要的公交車已經進站,他走在前面,拉了一把羅殷,“快點快點。”
莫沫刷了兩次公交卡,往車後面走。座位都滿了,他扶著拉桿站好,斜前方的車窗開了一半,春風大把大把地拂過每個人的臉。
羅殷基本告別搭乘公交了,一股久違的新鮮勁湧上心頭。公交開動,車窗外流逝過各色行人,路過大街小巷。他很久沒有這樣浪費時間去觀察無關緊要的人和風景。
世界如此鮮活,這個城市跟隨日升月恆,永遠不曾停下腳步。
公交開開停停,又經過幾個車站,乘客越來越多。莫沫半面身體貼著羅殷,隨車搖擺。
“有段時間,我很喜歡坐公交。”
“嗯?”
“就漫無目的,找一輛空車就上,終點就下。坐在上面看外面風景,或者聽歌發呆。挺有意思的。”
羅殷說,“哪來的風景,都是商街店鋪。”
莫沫:“是啦是啦,你這種有錢也懶得彎腰撿的人不懂。”
羅殷的確不懂,他忙起來能在路上休憩已是奢侈。
莫沫說,“公交車可以去很多地方,但人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羅殷道:“沒有可比性。”
莫沫突然覺得對牛彈琴,“你真的很理性,唉。”
兩人不再交談,進多出少,車廂裡塞滿了人,莫沫仗著羅殷人高馬大,直接把他當扶手。身邊有推推擠擠的人,看到羅殷都閉嘴。
太陽落入地平線,餘輝給這座城披上一層金紗。莫沫在羅殷懷裡仰起臉,偷偷看他被餘輝眷顧的臉。
羅殷直直望著窗外遠方,低下頭撞進莫沫發光發亮的眼瞳裡。
“怎麼了?”羅殷以為莫沫被擠得厲害,又將他往懷裡帶了帶,“明知道擠還要……”……坐公交,他忽然明白過來,直接把莫沫扣在懷裡,口裡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