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殷拿著一杯水從廚房出來,見莫沫光腳站在客廳,一語不發從鞋櫃裡拿出一雙厚底拖鞋放在他腳邊,等莫沫穿上拖鞋,再把手中的水杯遞給他。
莫沫小聲說謝謝,捧著溫熱的玻璃杯喝了一小半,雖然口乾舌燥得還想再來一杯。
羅殷指了指沙發,“腳怎麼了?”
莫沫拍了拍褲子,坐了小半個屁股,裝傻,“腳怎麼怎麼了?”
血衣、口渴、崴腳,這些他都可以掩飾。只不想四年後的第一次見面就這麼狼狽,被羅殷從路邊撿回來。
羅殷問:“能走路嗎?”
莫沫恨不得原地蹦三圈,“可以啊。”
羅殷從房間裡拿了一套居家服給他,“去洗個澡。”
莫沫馬上站起來接過衣服,儘量以正常的姿勢走進浴室,合上浴室門才坐在馬桶蓋上長舒口氣。羅殷也真是不跟他客氣了,給的那套居家服還是之前莫沫買了沒穿幾次的,而且連條內褲都沒有,要他掛空檔。
當初他離開的時候,把自己東西收拾得差不多,儘量都帶走了,這件衣服也不知怎麼矇混過關。
浴室裡沐浴露還是海鹽香味,莫沫懷疑地看瓶底的保質期,應該是近期新買的。這間房子裡的每樣東西,似乎被放入了時間膠囊,而他也只不過像出門了四天。
可鏡子裡確實照出一顆滷蛋了。
居家服褲管能遮住腳踝,他磨磨蹭蹭走出去,空空蕩蕩的彆扭極了。另一間浴室裡傳來水聲,莫沫一口氣喝了兩杯水,趕緊遛回小房間關上門。
坐了小一會兒,門外面沒什麼動靜,莫沫撐不住躺進軟乎乎的空調被。時間彷彿倒流,一次他也是躲在房間睡覺,羅殷回來後,在這裡找到了他,好像還親了親額頭,叫他起來吃飯。
過了這麼久,他只記得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了。
門被推開,感應壁燈柔柔發亮,羅殷站在門口問:“睡了嗎?”
問是這麼一問,但他絲毫沒有打斷別人睡覺的自覺,走到床邊。莫沫從空調被裡探出腦袋,羅殷手裡提著白色小藥箱,順手擱在床沿,他坐直身體,搖搖頭。
羅殷不由分說掀開被子的一腳,拉起莫沫的褲腿,露出腫脹的腳踝。他坐在床沿,將腳擱在腿上,輕輕握著腳踝觀察,“剛崴的?”
起初還不覺得怎樣,接觸到羅殷冰涼的手,莫沫的傷處慢慢感到熱痛,“嗯,不小心崴到了。”
羅殷出去了一小會兒,進來時手上多了一條毛巾和一隻碗。碗裡裝著方形冰塊,羅殷用毛巾包住冰塊,又將莫沫的腳擱在腿上,另一手輕柔固定,看了他一眼說,“會有點痛。”
莫沫卻在他輕柔的手下抽不出腳,說著:“不用麻煩,睡一覺就好了。”
羅殷試探性地在紅腫外圍壓了幾下,再緩緩移到傷處。被羅殷冰敷,對比之下,他的手不再那麼涼了。
莫沫盯著羅殷的溼發,顯然是被仔細擦乾過,沒有往下滴水。大約天涼了,羅殷洗澡過後換上了居家服而非浴袍。
隨著冰毛巾的移動,莫沫一邊忍住細微的呻吟,一邊抓緊床單。他一個人從會場出來,徒步到車站的時候都不覺得有多痛,可僅僅被羅殷握在手裡,傷處簡直爆發一般。
為了轉移注意力,莫沫隨口問道:“這幾年還好吧?”
“嗯。”羅殷抬頭看了看他,又低下頭專注冰敷。
沉默了一會兒,莫沫沒話找話,“那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次羅殷盯著他的眼睛,說:“九月初,要準備中秋節和豐擎的釋出會。”
“豐擎啊,”莫沫明知故問,“你和他們也有合作?”
見羅殷不太想說話,莫沫閉上嘴,視線四處遊移,最後又回到羅殷身上。這四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