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無痕,清幽月色微微照亮水面,映起波瀾起伏,船隻揚帆遠去,漸漸化為黑點,直至隱入夜色。
沈臨昭站在碼頭上,身姿挺拔如山嶽,夜風吹的更大了,捲起衣袍獵獵作響,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那艘船離開的方向。
儘管人早就走了。
良久,他緩緩轉身,夜風寒涼,白淨的臉龐染上了些許霜色。
此時烏雲蔽月,一聲驚雷在天空轟的炸響,夜幕亮了一瞬,剎那間雨滴嘩啦啦的落下如同垂下來一道厚重雨幕。
眠雨接過侍衛遞來的紙傘,快步走到沈臨昭身旁,紙傘撐開,隔絕了雜亂的雨滴。
聽風被沈臨昭派去保護江晴嵐了,所以只有眠雨跟在沈臨昭身邊。
沈臨昭將手伸出紙傘外,冰冷的雨滴砸在他修長如玉的手上,一滴接著一滴,寒意順著手臂爬上來。
抬眼望去,除了侍衛手中提著的燈籠,帶來了些許光亮。
明明才走了不久,他就忍不住想她。
雨下的這樣大,也不知道她睡得好不好,還有......
眠雨撐著傘輕喚了一聲“世子。”
頃刻思緒迴轉,男人收回手,冷聲道:“我們走吧。”
“是。”
一名黑衣侍衛走在前方提著燈籠引路。
雨勢越發大了,伴著陣陣雷聲。
上了馬車。
孟陵已經等候在此,略行禮後,他道:“世子,按您的吩咐那些和宋大人親近的官員我都送去了帖子,他們也欣然應道表示一定會前來赴宴。”
這是他和沈臨昭商議計劃中的一部分——鴻門宴,逐個處理太麻煩,不如直接來個一網打盡痛快。
況且沈臨昭到了雲州少說也有一個月,期間還病了一場,如今病癒舉辦宴會慶賀一番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他的身份在那裡。
只怕有些人正愁找不到門路接近這位世子,打了瞌睡送枕頭,有的是人順杆子往上爬。
“做得好。”沈臨昭抬眸讚賞的看向孟陵。
太子殿下在雲州安插的這個孟陵還是一個可塑之才,性子沉穩,踏實肯幹,但也沒有那些酸書生的迂腐氣,為人會機變。
雲州被那幫害群之馬攪得烏煙瘴氣,他要趕著回京不能久留,但該有個人來收拾雲州殘局。
眼前的孟陵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孟陵察覺到沈臨昭一直打量他的目光,抬眸和他對上,不解的問:“世子,可是下官臉上有什麼東西?”
明明他和世子年紀相仿,但和世子待久了還是覺得不太自在。
“沒有,我只是覺得孟大人辦事妥帖,回京之後,我一定在陛下和太子面前為你美言幾句。”
聞言,孟陵低頭謙遜地說:“下官承蒙陛下恩德點為狀元,又蒙太子賞識得以入東宮門下,這些都是下官的分內職責。”
他知道以沈臨昭的身份在陛下和太子面前為他說話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正因如此他孟陵便越要恪守本分,才能不負君恩。
他淡淡說了句,“無妨,孟大人你擔得起。”
“待雲州事了,我會即刻返京,雲州的事情還要仰仗孟大人處理殘局。”
按照大乾律法,只有四品知州才有資格處理一州事務,他如今不過只是小小六品主簿。
難道世子的意思是提拔他做雲州知州?
見到孟陵臉上疑惑的神情,沈臨昭索性把話攤開,“臨行前,陛下曾讓太子轉告了我一道口諭,新一任雲州知州會由我來選定。”
“這些時日孟大人的所作所為,我都在看在眼裡,你會是一個好官,所以新一任的雲州知州便是你。”
從六品